作为火神的一头坐骑,火麒麟苍明近几日来过的特别清闲。自从一个多月前,玄燏从函德宫把那个周身血气萦绕的小仙女抱了回来,他就被派去守着她。相反,玄燏这一个月里似乎特别忙碌,以前去别处大多会带着他,这个小仙女来了,他就好像易了主,每日就只能卧在屋前窗下,她在玄燏的房里昏昏沉沉的躺了一个月,他也在房前门下守了一个月。不过,这种悠哉的日子他求之不得。再说,这个清无仙子不似天宫上玄燏周围的那些仙女,一个个娇柔做作,无事故献殷勤,反而是个少事寡言的,玄燏不在的时候,她就能一个人在庭院里那棵树下坐一天。
苍明卧在庭院里,懒洋洋地甩甩尾巴,在满是花瓣的地上打了个滚,才慢吞吞地起身往府门走去。
“啊,我是彦昌,来给清无仙子看诊。”府门身后探进来半个身子,这个浑身散发着草药味的仙君他见过,是函德宫那个大夫。
苍明退开身,旋身示意他跟着他走,彦昌提着药箱跟在红麒麟身后,穿过影壁走廊,来到了府内的正房。清无仙子正卧在房内的软榻上,手里捧着厚厚一沓宣纸,那宣纸他只听说过,今日头一次见,用仙界最好的青檀皮加了蚕丝制成,纸薄如蝉翼,软如丝绸,白如素雪,韧比蛛丝,笔墨行于纸上,如游鱼走水,润而不滑,随心自如,是以,写字则骨神兼备,作画则神采飞扬,是纸中上上之品。
清无听见声响,抬头就见一眉清目秀,身形俊逸的男君踏入房门,那男君提着个小木箱,玄燏今早走时说仙医要过来一趟,眼前这位,应该就是了。
“彦昌仙君。”清无把化烟的画像放在一旁,给彦昌行了个礼。
“清无仙子不必多礼。”彦昌虚虚扶了一把她,这可是个小祖宗,他哪敢接她的礼。
“给仙君看茶。”清无对宛柔道,又对彦昌道:“仙君请坐吧。”
“不必了,不必了。”彦昌对一旁的仙娥摆了摆手,“我今日来就是给你看个脉,不耽误太多功夫。”
“神君莫急,清无还有些话想问问你。”
“额,如此,那我就先给你看脉吧。”说着,拿出一块手卷,清无见状自觉地把腕子搭在桌上。
彦昌手指搭在她右腕子上片刻,又在她左腕子上搭了一会,“清无仙子的伤无大碍了,我再给你开几副调养气血的方子,不出两三月,仙子便可大好了。”
清无默了默,道:“彦昌仙君,并非清无质疑仙君医术。只是我本魂魄不全,受伤那日又没了修为护体,我能活过来本已是万幸,这伤居然能好如此之快,实在令我惊疑。”
彦昌心下一紧,果然,这个小祖宗是个多心的,“清无仙子的伤确实深重,不过好在玄燏神君送医及时,仙子才逃过一劫。”
“玄燏他……可有用什么离奇的法术?”玄燏曾经为了她动用禁术,这次为了救她用一些偏激的法子也不是不可能。
“离奇的法术没有,神君只是给仙子寻了几味珍贵的药材。多亏了这几味药,仙子才能恢复的如此之快。”彦昌这话说的真假参半,倒是没骗她。
清无见他如此一说,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如此,还要谢谢神君救小仙一命了。”
“不敢不敢,治病救人是我本职之事。”彦昌讪笑道,“这瓷瓶里是润肌膏,仙子用在伤疤上,一日两次,不出月余疤可除去。”说着,递给她一靛蓝点梅瓷瓶。
彦昌又坐片刻,在清无的注视下写好药方递给她。清无接过,细细看了看其中药材,都是些补气补血之物,并无异常,于是起身与彦昌致谢。
彦昌出了门才松了口气,他来之前,玄燏专门嘱咐他对于清无要三缄其口,他当时还想着玄燏小题大做,今日真的和那清无仙子打起交道,才知道她并不是个好糊弄的。好在玄燏提前嘱咐了他,不然他本来就嘴上没边,今日肯定要把玄燏献血的事供出来。
清无送走了彦昌,把药方交给宛柔,又卧回软榻上看那些美人图,图中美人面目妖冶艳丽,静时若寒宫仙子,动时神态妩媚妖娆,身姿玲珑曼妙,或坐或卧,或怒或笑,妖媚至淫,却冷艳脱俗。她和化烟在相貌上当真是天差地别,除了眉眼和她有些相似外,再无互通之处,玄燏能把她认出来真是不容易。清无叹了叹,一页一页往下翻,这一沓子宣纸里,几乎全部都是化烟,只不过场景会变一变,有时在湖边,有时在树下,还有一些……翻到后面,清无顿时红了脸,羞地把那些画扔在一旁,玄燏当真是个大胆不正经的,春宫图都敢画!
虽然有些害羞,可是四下无人,清无还是往后翻了翻,化烟一身冰肌玉骨在他笔下活灵活现,迷离恍惚之态,沉醉入迷之态,毕现于纸上,因为情动遍身染红,妍丽妩媚至极,怕是天下再没有如此动人心魄、慑人心魂的女子。难怪玄燏找她这么久,这样的女子,她一个姑娘看了都很心动,更不要说玄燏。
自打玄燏在魔界受伤醒来,他几乎每日都在忙碌。前些日子,担心清无伤势加重,他在她身边守了六七日,待她好些了,他又去好几座仙山里给她寻药,回来那天,他撇下招他面见的天帝,先回宫里看她,刚好碰上她睁眼,给她换了药看着她睡下,他才去了天宫。
天帝招他,无非就是说道说道魔界浮海一事,当时临皋擅自决定去救化烟,打乱了他的计划,是以在天兵还未赶到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