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冷冷地看着芙蕾,他真不明白眼前这个女孩为什么要拒绝自己,她明明生活过得窘迫又艰苦,怎么还把钱往外推呢?
伊恩揉了揉眉心,彻夜未眠让他看上去比平时还要阴鹜:“苏小姐,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伊恩知道芙蕾并不是自己公司里的那帮属下,对待小姑娘不能用训斥的口吻。
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温和一些:“苏小姐,你为什么不要小费呢?顾客给侍者小费是天经地义的事,你靠劳动赚来的钱,又不是非法所得。”
听到这句话,苏芙蕾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伊恩。
五百美元虽然不是很大一笔钱,但对于苏芙蕾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五百美元相当于她辛苦打工十天的薪资、也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在纽约曼哈顿区,租一间像样一点的房间,大约是一千八百美元一个月。
芙蕾所就读的艺术学院位于曼哈顿附近,和别人合租的话,那里的单间小公寓一个月至少要一千三百美元。
美国的大学一个学期有十八周,也就是四个半月,芙蕾想要在学校附近租一整个学期的公寓,租金差不多是六千美元。
而她在锦和中式快餐店打工的薪水每个月才一千六百美元而已……
幸好芙蕾最近吃住都在锦和快餐店,这帮她节省了不少钱。
可她就算把暑假所有时间都用来打工,也只能存下三千美元而已,这才只是一个学期租金的一半……
这就是独自漂泊在异乡的悲哀。
很多事情,不是你努力就能达到的,许许多多的年轻人,都在大城市里痛苦地挣扎。
这一点,全世界都一样。
芙蕾的确很缺钱,但她更知道在曼哈顿生活的艰辛,尤其是看到了伊恩先生的公寓之后……这种想法就更强烈了,所以这笔巨额小费她坚决不能要。
芙蕾清了清嗓子,然后对伊恩说了一个跟小费完全不相关的问题:“先生,您每天都要处理这么多文件吗?”
伊恩回答:“对,我每天都要处理很多文件……”
说到这里,伊恩突然顿了一下,他在心里猜测,芙蕾是在关心自己吗?
他决定据实以告:“沙发上的那一堆,仅仅只是每天工作量的一小部分而已。”
很多文件一般先由几个助理审核,然后在送到他的办公室里。
通常他还要再审核一遍,以免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最后再签名,这已经是省了很多步骤了,伊恩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既然是这样……”芙蕾努力地仰头看向伊恩:“你怎么能把自己的辛苦钱给我当做小费呢?”
伊恩:“……”
听到这句话,生活优渥的伊恩更加困惑不解了。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五百美元是辛苦钱?
虽然芙蕾的年纪不大,可由于生长在特殊的家庭里,她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看人脸色的日子。
她的心思异常的细腻敏感,刚刚她怕打击到这位脾气古怪先生的自尊心,所以也不敢把话说得太重。
芙蕾见伊恩不说话,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
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干脆统统都说明白:“伊恩先生,您每天在我们店里虽然吃得很多,但每一顿也不超过三十元。”
“既然大家生活条件都差不多,您又何必给我小费呢?”
伊恩:“……”
他消化了一会儿,才总算小姑娘话里的意思,原来自己每天伪装潜伏、小心翼翼地接近她,被她误会成一个穷鬼了。
伊恩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右手依旧保持着递钱的姿势,直到芙蕾从他的公寓里走出去,顺便好心地替他关上了门,才渐渐地回过神来。
这大概……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在获得硕士学位的同一天,伊恩一脸淡漠地坐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最贵的交易席位上,按响了纽交所开盘的按钮。
随着钟铃的响起,伊恩.匡特的公司就此挂牌上市,从那天开始,这个年轻的商业奇才在纽约最拥挤的华尔街里,占有了一席之地。
其实伊恩的最神秘之处,并不是他那金光闪闪的学历,或是在他商场上造就的奇迹。
而是他的姓氏——“匡特”。
实际上,匡特家族是德国一个非常古老的家族,这个家族极其地低调和隐蔽,家族成员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内。
匡特家族和所有媒体保持着距离,整个欧洲社会几乎都没有关于他们的新闻报道。
古老的匡特家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默默地累积着财富,现今很多人都对这个家族缺乏了解,就算平时听到“匡特”这个姓氏,也不会有人将他和这个匡特家族挂上勾。
伊恩的个人助手艾萨克非常好奇一件事:像老板这么养尊处优、出身高贵、脾气还很古怪的有钱人,能在窄小的单人公寓忍受几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