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托从行李包中取出一团布状的东西,上面带有绳索扣绊,他将绳子系在木筏的尾部,伸手试了试结实程度,然后用手将那团东西掀开,借着海面上的风力,它显出了原形,正是他跳伞时用的降落伞。因为原材料与技术的改进,降落伞的材质已趋完美,不可能出现破漏等质量问题。
降落伞鼓着风,比古老的船帆更有效率,非常轻松的带动木筏向南行进,而维托只需要用手操控降落伞两侧和顶端的三根绳子,控制木筏的大方向和风力的着力点,这个着力点一定只能是大致平行的风向,一旦着力点不对,降落伞甚至可能将木筏拉得竖立起来,或者拎上半空不至于偏离航线,两侧的身子控制方向,这样的操控固然不轻松,非常消耗体力,但是对于已经练习了两个多月洗髓经之后的维托来说,也不是太困难的事。等到操作了几遍之后,就已经娴熟自如了。
苍茫大海,海浪翻涌,海鸟飞舞,有的还停落在木筏上稍憩,全然不惧有人在侧,暖阳当头,风和日丽,身上暖暖的,这些都让维托精神振奋,庆幸自己选了个好日子。这样的天气让他实现自己的计划有充足的信心。
顺风顺水,已经在风力的推动下行驶了两三个小时了,按照他的判断,大概行驶了二十多海里左右,这样的速度令他很满意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早上他就能看到先前呆过的那座大岛,在那里先落脚,等待从岛边经过的船只发现自己,然后才能最后脱困,还有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这个所谓的魔鬼集训,维托打心眼里不想参加了,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兴趣和斗志,他对天水讼传授给自己的洗髓经是沉迷不已,因为他实实在在地从练习洗髓经的过程中受益良多,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终有所成。
控制着木筏,沐浴着海风高浪,想着心思,他在海涛中乘风前进,畅快淋漓之下,口中不禁哼起了自己仅会的那么几个歌调,那是电视台里每天反复播放的那几首曲子,他都已经烂熟于心,却在此时唱出来,发现有了一点新意,却没有一名观众。
其实他是有观众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他上岛之后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下,只是那些摄像镜头隐藏的太隐秘,或者是在几万km装设有高倍望远镜的侦察卫星将他的行动生活轨迹完完全全的同步播放到卫星接收屏幕上,包括他开始笨拙的砍伐树木,制作木筏,僵硬迟钝的动作让屏幕后的人笑得前仰后合,笑他的行为简直是痴人说梦,认为他一个合成人不可能成功。可是等到维托将木筏推下水,绑上降落伞借助风力航行的时候,他们中的很多人不再笑了,而是用一种很诧异的目光观察着这个合成人的惊人表现。
“总教官,要不要阻止他?这小子太特别了,比另外几个表现都突出,别真的让他给跑了。”有黑衣人情不自禁地提醒道。
站在四维立体即时影像投影仪前的那名黑衣人没有说话,但是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立体画面。他也在暗暗吃惊,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大胆,居然敢违抗集训营长官的命令,公然窜逃,以前再大胆的学员也就是敢挑战一下自己,然后被自己暴揍一顿的学员,却敢没有不听从命令的,这是第一个。自己身为无间六道集训营总教官,简直感到好笑。也不知是笑对方蠢呢,还是笑自己这些年碰到的都是些平庸之才,没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呢!
人当然要抓回来,但是不是现在。他冷冷一笑:“先不急,让他吃点苦头,这边盯紧了,那边那个叫邱无病的也要看住,别让人掉海里死了或出了什么状况都不知道。”“是。”
一天下来,维托就累得精疲力尽,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睡,因为一旦睡着了,木筏就会失去控制,降落伞在风力的作用下,肯定会将木筏掀翻。于是他只能强力支撑,不停的鼓舞自己,就快到了,快到了。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因为维托选择了晴朗天气的月中旬启程,为的就是晚上能有月光照明,广漠的苍穹上真的挂着一轮银月,也为维托能辨识方向提供星辰坐标作为指引,这一点至关重要,如果没有想到这一点,造成选择错误,那极有可能在大海中迷航。
夜晚的海风和缓了许多,但还是将降落伞灌的满满的,推动着木筏前进,木筏的速度也平缓了一些,没有白天那么起伏摇晃。维托小心的打开木桶盖,用自制的木瓢舀了一口水灌进口中,冰凉甘甜的淡水冲洗着发咸的嗓子,因为进食后没空喝水,那些海货齁到他了,冰水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已经一天没有休息了,航程应该达到了一百一十海里左右,航线准确性目前他不敢判断,但大致方向没错,应该还有四到五十海里的距离,所需时间大概六到起小时。目前唯一感到不适的就是身上的衣衫长时间被海水浸泡,已经透湿,目前海水温度还很低,身上感觉很冷,白天还有太阳的照射,温度要高许多,昼夜温差大让维托难以忍受。如果不是运功抵御,维托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头。
孤寂、寒冷、疲惫不能阻挡向生的渴望,他是合成人,但他不想总是让自己的命运捏在别人的手上,他要生存、要抗争,所以不屈服,前进,前进,直到天边显出曙光。
天亮了,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一层追逐着另一层,煞是好看。天空的月光消散,到后来月亮变成一层淡淡的光影,逐渐消失在光芒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