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边怎么样?”陈艺可一边刷牙一边问。
“要的东西多,还要人手,二大爷正帮我找人呢,可能还要耽搁两天。”牟晨星说。
“行,记得按时吃饭。”陈艺可说完挂上电话。
这一天她也累得够呛的,倒床就睡着了,一直睡到被电话铃声吵醒。
江路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电话从电话另一边传来:“快点来局里,出事了!”
陈艺可翻身坐起来,将手机开成免提,手脚麻利的穿衣服,语气却懒洋洋的:“我还没睡醒呢。”
“死人了。”江路的语气中透露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糜家湾那几个……全死了,就死在局里。”
公安局里面死了人,那可是大事。
“我马上到。”陈艺可挂了电话,也顾不上梳洗,往嘴里丢了一颗口香糖当刷牙了,抽了一张湿巾纸擦了一把脸,她从挎包里变戏法似的拿出各种化妆品,等她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妆容整齐了。
陈艺可走进县公安局,立刻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还有无处不在的火药味,她随便找了个人问法医科的位置,对方的态度像是看倒潜逃多年的通缉犯一样。
法医和法证有单独的一栋两层小楼,就在办公楼的后面,两栋楼之间有几棵树。
陈艺可刚走到楼前,就看到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正在斥责周学军。
国字脸努力压低了嗓门,可语气还是很激动:“你要人我给人,你要设备我给设备,人不够我去市局给你借!这件案子你要立刻给我查清楚!人都死局里了,说出去,上面会怎么想?记者会怎么写?群众会怎么议论?”
周学军低着头没说话。
陈艺可借着一棵树的遮挡跑进法医科的楼梯里,她看到小夏猫在楼梯转角的地方偷看,看到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招手示意她赶紧上去。
“我们局长火气大得能烧房子了。”小夏领着陈艺可往解剖室走:“昨天糜家湾那七个人全死在局里,我们局长暴走了。”
“具体怎么回事?”陈艺可站在解剖室门口没急着进去。
小夏点了一支烟:“昨天大家都在熬夜弄糜家湾那个案子,审来审去的一直弄到凌晨两三点,时间太迟了,就把糜家湾那七个人都安顿在拘留室里,然后我们还开了个会,就在开会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睡着了?全睡着了?”陈艺可觉得很蹊跷。
“全部!”小夏很肯定的说:“只怕连局里的蟑螂老鼠也都全睡着了。”
他吞了一口唾沫:“今天查监控,发现昨晚局里两点多开始有雾,那雾到三点左右浓得连摄像头都一片模糊了。”
“雾?是瘴气吧?”陈艺可皱着眉头。
“我也觉得是。”小夏点点头:“排查了所有的监控,发现这瘴气的来源是值班室,最开始能排到值班室的门缝下面冒烟出来。”
“他们怀疑是被我留在值班室的小梅。”江路从里面打开了门,阴沉着一张脸说。
“小梅?她人呢?”陈艺可对这个怀疑也挺意外的,那是个明显智力有问题的孩子。
江路往旁边侧了一下身,露出后面解剖台上的尸体:“死了。”
把小梅带回来是他的主意,将小梅留在值班室过夜也是他的安排,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没人来责怪他,,可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陈艺可走进解剖室,从门边的柜子里拿解剖衣穿上,她看了一眼关门动作有些粗暴的江路:“做法医,冷静,客观,是基本素质。”
她走到解剖台边,伸手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在看到解剖台上的尸体时,她一下子愣住了。
解剖台上小梅的衣服已经脱了,瘦小的身体苍白又可怖。
可怖的是从小梅的下颌到腹部有一条撕裂的伤口,从伤口可以看到断裂的胸骨和搅成一团肉酱的内脏。
陈艺可眨巴了几下眼睛,稳住了情绪:“死因倒是挺直观的。”
她查看了一下伤口的情况:“这伤口……不像是被人从外面伤的,倒像是从里面向外造成的。”
江路端着解剖盘走过来,指了指屋角一个透明的大塑料袋:“在她身边发现了这些藤蔓。”
藤蔓?
塑料袋里装的是一团纠结在一起,约莫有篮球大小的藤蔓,藤蔓的很多地方还沾了血。
江路说:“我们刚发现的时候,这藤蔓还有一端在小梅的肚子里,看上去像是……像是从她肚子里长出来的一样。”
陈艺可隔着塑料袋翻看了一下藤蔓,她沉吟了一下,猛地站起来,走到门后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瓶没有标签的眼药水,然后走到解剖台旁边,打开瓶子将眼药水滴在小梅睁开的眼睛里。
江路想要阻止却没来得及:“你这是做什么?你滴的是什么?破坏了尸体怎么办?”
陈艺可不搭理他,目光紧紧盯着小梅的眼睛,观察着用药以后的反应,小梅的眼白变成了灰色,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雾气将整个眼睛都笼罩住,过了大约十秒钟雾气才慢慢的散去,凝集到眼角滑出来,在小梅的脸上形成两道黑色的眼泪。
江路忙用棉球沾干净:“你在做什么?!”
陈艺可从挎包里拿出一支棒棒糖,一边拆包装纸一边对江路说:“张嘴。”
“你……”江路刚一说话,脸上的口罩就被陈艺可扯了下来,直接将棒棒糖塞进了他嘴里。
陈艺可目光坚定的说:“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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