筏子落在祭坛上,云千寻躺着,一脚将打坐的和尚踹躺下了。
白鱼和尚躺下就不起来了,虚弱笑道:“施主,又见面了呢。”
他头朝南脚朝北,云千寻跟他相反,躺了个并排。小云在祭坛边缘跳来跳去,冲着土著古人扮鬼脸。
云千寻冷冷道:“这回你想怎么死?”
白鱼和尚的情况比她还糟糕,都气若游丝了,还不忘说一段经文:“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纵成神与仙,不过池中物。我有皈依,施主呢?”
云千寻略一沉吟,问:“佛门有没有什么魔物都能驱除的法咒?”
“有。”
“念。”
白鱼和尚方张开嘴,就给小云一脚踩住了。
小云笑得甜甜的:“宿主大大,有话好说。”
云千寻道:“他是成了佛的尊者,你这样,好像有点无礼呢。”
小云一呲牙:“只要宿主大大高兴,别说无礼,非礼都行。”
云千寻冷冷道:“乖巧。动手吧。”
小云对着手指,小声道:“宿主大大,你……没教过我这个。”
她一抬脚:“哎呀,好像一不小心把他踩死了。”
云千寻眼前发黑,又不肯昏,愤然地喷出两股火气。
这条死鱼!不知怎么上了岸,又莫名其妙丢了命,还牵连了她。她都出了鱼肚子了,还不放过她!
气得她大骂:“真他妈的王八蛋鱼!”
扭头一看,祭坛边上的土著还在载歌载舞,呜呜呀呀的唱乐声透着一股子阴森气,全然没把外来的两人放在眼里。
云千寻给晃得眼花,收回目光,见到小云蹲在那儿扒白鱼和尚的衣服。
云千寻惊得差点弹起:“至于吗你?鱼都死了你还来劲!”
小云瞪了她一眼:“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我是看他这里有东西……”
嗖一下,一个东西从白鱼和尚胸口冲天而起,电光似的,眨眼消失在云天之上。
云千寻惊觉:“破石头眼珠子!”
那个邪物,逃了。
“不,不对!当年那条白鱼因为这石头,被吃得只剩个骨架子都活得好好的,怎么白鱼成了和尚,反而轻易死了?石头分明跟他融为一体了,为何要分离出来?是石头要剥离,还是他要石头剥离?”
诸多疑问,云千寻百思不解。
这时却看见天上忽生异象,血色火一样染红了苍穹,青天白日顷刻间天昏地暗,万里碧空变成无间炼狱。苍穹之上风暴肆虐,雷霆狂飙,倾塌下无数火雨。
云千寻睁大了眼睛,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久远的记忆中那场天崩地裂、毁灭一切的雷火狂潮,九重云霄之上的……
啪!额头上被拍了一掌,她回过神来,小云正朝她尖叫:“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天劫?”
云千寻一张口,还没说话,从天而降一个大火球,轰然湮灭了她眼前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云千寻的意识才慢慢苏醒过来。
这回,她躺在一棵菩提树下,风和日丽,她又生龙活虎起来了。
菩提树足足有一座宫殿那么大,另一边,有人开坛讲法,佛唱声高遏行云。
云千寻转过去,看见菩提树下端坐着一名年轻的僧人,脸是白鱼和尚的脸,只是鲜嫩了不少,青春得很。
他转世了,干的还是老本行,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禅师。瞧他光鲜堂皇的样子,真是一点也看不出从前当过鱼呢。
云千寻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草木清香,灌入肺腑。
她大踏步越过听法的人群,冲上高台,揪住白鱼和尚的领子,噼里啪啦一口气赏了他上百个嘴巴子。
白鱼和尚眼泪鼻血齐飞,大哭大叫:“哇!救命啊!”
云千寻一拳砸在地上,大地震三震,周围的僧众百姓吓得四散而逃。
云千寻狞笑一声,三两下撕光了白鱼和尚的衣服裤子,只剩一条底裤,往树上一挂,抡起树枝就一顿抽。
边抽边骂:“今天不抽烂你的鱼皮,老子名字倒过来念!”
苍天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