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之后不久,就有圣旨到苏家,谕旨苏氏女悠然与定国公世子于四月十八完婚,堪堪算来不过三个多月。悠然生于三月,过了三月其实才十四周岁,未满十五及笄,只是圣旨既下,那么尚未及笄也无人在意。
这道圣旨,成远安和叶适早就分析过了,皇帝为的当然不是外甥的婚事,而是为了另一个人,果然圣旨之后朝廷征召定国公回朝的旨意就出了京。成远安很好奇定国公会回来吗?
之前朝廷两次征召,定国公都以边关军情推了,那么这一次,他独子大婚,朝廷又征召,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推拒,不然就该让人疑心了。
“朝廷早就疑心,不用等到如今。不过就算他真的回来,只怕也未必是好事。”叶适蹙眉道。
“你是说?”成远安沉吟。
两人目光相对,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两个字,造反!
定国公有反心,朝中内外都心中有数,皇帝屡次重用叶适,也有不少人忧心忡忡,担心他日定国公真的反了,叶适会在京中策应。
“若是定国公当真竖起反旗,你待如何?”
叶适冷笑一声“他无父子之情,我又何必念父子之义。与其想这个,你不如想想自己该如何。他若真的竖起反旗,你觉得会以什么名义。”
成远安脸色微变,从来谋反的,都不会直接说自己要谋反,总要打起一个旗号来,宣示自己乃是正义之举,别管信不信。
谋反的旗号,最常见的就是‘清君侧’剩下的还有一种,譬如哪位皇子的名号,只需细想,就能猜到若他们是定国公,很可能打的旗号就是为景王复仇,如果定国公手中能有什么证据,证明景王才是皇位继承人,又推出一个合适的人选,那么?
成远安目光微暗“你觉得他手中有什么?”
“有没有并不重要,他只要让世人相信他有就够了,我曾查过先帝临终前确实发过一道圣旨,但是没人知道内容,当时奉诏的内侍和翰林死了,而圣旨不知所踪。”叶适摇摇头,表示没有办法。
成远安轻叩桌面,也陷入深思当中,叶适所言他也查过,也曾问过身边旧人,但是无人知道圣旨去了哪里,可以确定的是有过这么一道圣旨,而且不在皇帝手中。
两人相顾无言,良久,叶适才道:“此事急也没用,咱们继续暗查就是,不过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这个。自来名正言顺二字,他若起兵于咱们即是一个危机也是一个机会。”
叶适说完,成远安就反应过来了,他的身份藏在底下,固然可以暗中筹划,但是他日也难以正名,所谓名不正言不顺的,若是定国公真有反心,那么他现在披露身份,皇帝不只不会动他,还会留着他,向天下人昭示定国公谋逆的不正。
只是怎么露出来也是一个问题,他现在的身份是成国公的子嗣,不管怎么说成国公府藏匿景王后嗣这个罪名都脱不了身,若是要以成国公府为代价,成远安又犹豫了。
见他面露难色,叶适反倒是气定神闲“其实此事不难,只需要找到合适的人来做这个事情。”
“你心中有人选?”成远安挑眉问道。
叶适道:“你不也想到了,不如我们将各自的答案写在手中,看看谁的更好。”
成远安也觉得不错,心情一松笑道:“既然如此,就比比看。”
两人背过身各自取了笔墨在手中写下一个名字,待写好后转身将手伸出,成远安手中乃是‘至圣夫人’四字,他向着叶适手中看去,却见叶适手中也是四字‘新安公主’
“新安公主远在江南,如何赶得及。”成远安皱眉。
叶适取过茶水倒在手中,将手中未干的墨迹洗净擦干才道:“陛下下令召新安公主回京,算算路程,最多不过十日,新安公主就该到京了。”
成远安细想一番,也觉得比起如今已经疯了至圣夫人,新安公主确实更合适些,但是“你如何笃定新安公主愿意出手,毕竟她现在的日子很好过,将这些揭露出来于她并无好处。”新安公主能成为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凭借的可不仅仅是皇帝的那份摸不清的心思。
“她别无选择!”叶适淡淡一笑,就像他一样,新安公主如今有多荣宠,就该担心日后皇帝大行她的命运有多不肯确定。
成远安被说服了,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细节问题,他们两个都是聪明绝顶之人,只要想清楚了,剩下的就简单许多。
成国公府的西院,悠然撑着下巴看姐姐绣针线,悠璇的肚子已经不小了,估摸着就在这几日生产。看着姐姐周身柔和的气质,是因为要做母亲的原因吧!悠然暗暗的想着,她不大能理解这些,不过想来为人母者都是不一样的,思绪飞起,想到娘亲,悠然心中叹息,她以为很了解娘亲的,但是现在却有些看不懂娘亲了。想到家里那古怪的气氛,悠然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劝起,她气恼父亲的偏心,但是从未想过父母的感情就此陌路。
悠璇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看向魂游天外的妹妹“在想什么?”
“没什么,想娘亲!”悠然回过神来道。
苏家的事情悠璇也是知道的,悠然的婚事定下来了,自然也开始备嫁,只可惜父亲和母亲两个却是形同陌路,对此,悠璇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哥哥直接让嫂子过来说话,有意让她回府劝和,其实哥哥是在是多想了,母亲的性子,若不是早有决定岂会如此,只怕她等了很久才等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