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家不欲大张旗鼓,但是杏榜一张,天下名,自然少不得有亲近人家来贺喜送礼,安家也派了人来。安夫人的心腹许嬷嬷一脸喜色说着吉祥话,虽然两家的关系不复从前,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既然真心来贺,柳氏笑“你家公子名列前三,殿试之后就是探花了,也代我替你家夫人贺喜。”话是这样说,但从来会试与殿试名次都不一样,纵然会试头名也未必能点为状元,有时候甚至掉到二榜也是有的。不过好话人人爱听,那嬷嬷眼都笑眯了“承夫人吉言,我家公子说了还未殿试,都作不得准。”
“安熙的性子一向稳重!”柳氏点头笑道,不过心中却是一叹。许嬷嬷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哄的柳氏开颜。悠然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只心里却有些腻歪了,这许嬷嬷虽然同娘亲说话,但目光却没怎么离了自己身边,悠然实在不耐在这里坐着。她面上带着笑,但目光却开始游离,思索她也该去看看姐姐了。之前为着大哥会试的事情走不开,另一个却也是存了让姐姐和哥哥好好谈谈的心思,也不知道现在他们如何,虽然日常的书信里,看得出姐姐心情尚好,但是对于哥哥还是只字未提,她实在放心不下。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许嬷嬷终于把能说的话都说完了,这才起身要告辞,只是临走之前却对着悠然道:“老奴这里还有一件不情之请,还请四姑娘能答应。”
悠然回过神来看着许嬷嬷柔柔一笑,“既然是不情之请,嬷嬷还是不说得好。安大哥杏榜有名,还请嬷嬷替我传达恭喜之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嬷嬷自然不好再提,又见柳氏脸色微沉,也不敢再留,懦懦而退。
等人走了,柳氏脸色稍霁,对着悠然安慰道:“安夫人也是糊涂了,然儿你不必理会。”没了外人在,悠然懒懒的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娘亲身上犯困,她之前担心的没睡好,这会儿可不是犯困了,揉揉眼睛轻笑出声“女儿理会什么,人无信不立,安家当初答应了就不该想着反悔。”许嬷嬷的话没出口,但是母女两个对此却心知肚明,不外乎是想将当初之事作废。安夫人若是能劝得住安熙,当初就不会上他们府里求,但是眼见儿子金榜题名,但是婚事却定不下来,现在尚好,若真的依着当初的意思,再等四五年的,安夫人如何肯。
柳氏揉揉女儿的头,淡淡一笑,“安家还罢,只怕你父亲那里也是一个意思,你想好来怎么回他。”
悠然闭着的眼猛地睁开,对上娘亲清冷的样子,忍不住手心握了握,伏在柳氏怀里,低低的问道:“娘,您当初为什么嫁给父亲?”
柳氏轻轻抚着悠然的背,听到她的问题神色未改,只抬眼看了一旁侍候的芷兰。芷兰会意,将屋内的丫鬟都带了出去,待只有她们母女时,柳氏才道:“璇儿的生母,我的堂姐怕她去后,一双儿女无依,求了我和你外祖母。”
“娘和外祖母为什么答应?”当时苏定邦的官位尚不如现在,不过是区区四品,放在京中委实算不得什么,外祖母怎么会舍得将唯一的女儿嫁到苏家为继室。
柳氏的目光微微游离,为什么呀!当然是为着她这个不孝之女。她未婚而孕,这样的事情丢进了柳国公府的脸面,一向刚强的母亲跪在父亲的跟前求来了她一命,可是她却不能够理解,执意生下那个孩子,在那个孩子死后要青灯古佛而伴,让母亲操碎了心。
她与柳茹年岁相仿,她是主支嫡出,柳茹不过是旁支之女,如何能比得了她。但是柳氏如今想来却不得不承认,她那个堂姐比她聪明的多。她冷静的劝说她嫁入苏家,甚至不惜用那个秘密相胁。柳氏有时候想想,是不是她早就料到了今日。
“娘?”悠然狐疑的看着母亲出神的模样,低声唤道。
柳氏回过神来歉意的看着女儿“然儿说什么?”
“娘刚才在想什么?”
“想你的姨妈!”柳氏抚着女儿头笑道。
姨妈?悠然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时二姐的生母,她是母亲的亲堂姐,可不是自己的姨妈。“姨妈是个什么样的人?”悠然对于这个已经去世的姨妈有些好奇,她是姐姐的生母,也是父亲不愿提起的人,内中的原因,涉及长辈,悠然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看母亲的样子,她实在有些好奇了,毕竟依着母亲的说法,当初是她求了母亲嫁进来。
“茹姐姐比娘大半岁,其实大不了太多,年轻的时候我们关系不算太好。娘的性子急些,又任性,你姨妈却是个冷静的人,聪明而冷静,她这辈子做出的最错的事情大概就是嫁给你父亲。”柳氏回忆着记忆里的人,其实她们的关系真的没好过。
“可是娘现在却会想她!”
柳氏轻挑眉“如果她活着,我们不会见面。”两看相厌,其实柳氏一直很疑惑柳茹竟然不恨她,不过也许恨的,只是她没有说出来而已。
悠然糊涂了,好吧,长辈们的关系果然不是她能够理解的,只是反过来她是不是该感谢这位未曾蒙面的姨妈,若是没有她,母亲不会走出佛堂,也就没有她苏悠然的存在。悠然想起姐姐,外祖母说过,姐姐很像姨妈,性子可是也一样。
杏榜一出来,悠璇就派人送了贺礼过来,人却是没有回来,今日齐王府设宴,成国公府乃是外家自然去了,悠璇随同赴宴,但早就安排下来,只等杏榜一张就让人送礼过来,对于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