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摩叼了根草坐在街边茶肆二楼靠窗的位置,这里能看到他暂住的小屋一角。
那个房子是他花了3两银子租的,没有院子,前面就是商铺,中间是一个供两人通过的巷子,是属于挑担郎也不会进去的地方。因为常年晒不到太阳,墙根爬了些青苔,幸好房顶有一块平台可以晒被子。白天的时候会有点吵,晚上的时候则安静的过分。
该说不愧是扬州城么,哪怕没有院子的房子也会把门头修的漂漂亮亮,让罗摩吃饱了可以爬上爬下发泄郁闷的心情。
怎么说呢……
这几天的探查让罗摩认识到一个不怎么妙的事情。
所谓的投影啊,大概就跟你看到什么玄幻小说,主角被富二代冷嘲热讽,然后主角啪啪打脸,这出戏就完了,但是,在这出戏发生的时候,主角所在的城中,其他的酒店,其他的场所,发生的事,出现过的人,作者根本不可能全部写下来,如果是正常的世界,那么它会自动补全,但如果是投影的话,就会像现在这样。
从左边来了个人穿着青衣的中年人,和从右边来的穿红衣的少女相遇,之后两人竟然相互从彼此的身体里穿过,而周围的人仿佛没有察觉到这一幕有多么不正常,反而重复着招呼路过之人,前去买东西。
罗摩眼睁睁看着一个卖发饰的小摊贩,重复将手里的一只红色的发簪递出去,而他的面前并没有人。
事实上,这一幕自从凌慎行回家以后就一直是这样了。
除非罗摩自己参与进去,比如找楼下的小二打听哪里有临时小工,小二可能会突然变得机灵起来,介绍起扬州城风评很好的客栈酒楼,否则,他真的就一个动作,弯腰,双手摆向茶肆,说一句,“客官里面请。”
旁边的客栈也是,他明明看到某天下午,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走进了客栈,开了五天房,而这几天,每天下午的时候,那个商人都会去客栈开五天房。
满城都是陪自己演戏的存在,然而他们都不是人。
仔细想来,这一幕其实满惊悚的。
商贩都是一副笑脸迎来客的样子,知府也是为民鞠躬尽瘁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罗摩郁闷的喝着杯子里泡得快淡成白水的茶,到底哪里不对嘛。
就在这时,彩色的光成波纹状在空中浮现又消失,罗摩愣了下,放下手中的茶杯,打量起周围。
过了一会儿,彩色的光又出现了,这次是类似放射状的彩色细线,出现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但也是随即消失。
再次出现的时候,彩色的光扩散至整个空间,扬州城的百姓一瞬间停止了所有动作,紧接着,这片空间好似被从外面敲碎的玻璃,蔚蓝的天空,枣红色的窗台,远处挥舞着右手的小贩,破碎成一块一块,漂浮在空中,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从下方,或许并不是下方,袭来,罗摩眼前一黑,接着便是一亮。
他出现在凌家杂乱的客房中。
推开门,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被青王请来的郎中已经给凌慎行做过身体检查,背着药箱正从罗摩门前走过,发现罗摩开门,停下脚步,退回来,瞥了一眼他,没说什么,又收回视线,低头从药箱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来。
“记得按方吃药。”郎中说道。
随即转身离开。
罗摩看了看手中的纸,上面乱七八糟写了一堆药和剂量,嗯,不知道青王有没有留下买药的钱。
无论何时,生病都是一件让全家恐惧的事情。
不仅仅是对能否战胜病魔的迷茫,更多的是,有些病,哪怕你吃药吃到倾家荡产,它也是治不好的。
但作为家人,哪怕知道治不好,也会抱着一点侥幸心理。
“万一,他就好了呢?”
凌慎行的家人已经全部蹲大牢去了,罗摩不可能无偿给他看病,不过想到之前被凌家夫妇热情款待的场景,还是拿出青王给他的劳务费,替凌慎行买了一副药回来,煎给他吃。
作为一个联邦人,罗摩自然不知道什么三碗煎一碗之类的,一大包药材被他整个塞进锅里,咕嘟嘟煮成了汤,喂给凌慎行喝下了。
好歹把凌慎行的命吊住了。
又过了几日,罗摩听说巫咒杀人案件已经定案,杀人者将在菜市口斩首示众,突然想起凌威远好像把什么保命的东西放在了书柜下面。
然而等罗摩到了凌家书屋,打开大门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凌家夫妇被斩首没几日,凌慎行也去世了,凌家的房子店铺之类的,最后也不知道归了谁。
罗摩拿着剩余的钱财,把之前投影时租下的房子买了下来。
确实是100两银子,原本房主人还想加价,罗摩转身就走,这才把房主人唬住,拿到了房契。
之后,罗摩找到了那家风评好,工资高,包吃不包住的酒楼,干起了老本行。
当然,不是小二,是洗碗工。
啊,对,罗摩发现自己真的只会洗碗,小二那么一个考验记忆力应变能力语言交流能力的活计,凭借罗摩的本事,那是真做不到。
一切似乎又安稳下来。
罗摩每天的活计就是洗碗和挑水。
除了力气变大,食量变大,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正当罗摩已经有点不耐烦,想要去试探一下王知府的时候,青王意图谋反的消息传来,扬州城陷入了浮躁的气氛中。
无论如何,青王都曾经在扬州城待过,而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