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问这句话的时候,宋未一下子站定回头。被拉住的人没刹住车,距离骤然拉近,肩膀几乎搭进了对方手臂内侧。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
琴房门口,钟一鸣低着头走路,撞上对面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宋未。他开口一句标准的京腔“你好”。钟一鸣愣愣地听到母语,被人自来熟地搭讪起了学习汉语的话题。从语伴到室友,宋未对于那时初来乍到的钟一鸣,说是一根救命稻草也不为过。而他本身也有可爱的一面:吃着番茄炒蛋就能觉得心满意足,看起来有多吊儿郎当,做事也能有同等细致。就说做直播是掐着时间从不缺席,前些天卡点叫他起床,回家时客厅留着的灯……
今天的反常,怕是他偷听到了自己刚刚和母亲的谈话吧。毕竟还是个孩子。钟一鸣垂下头又笑了,夜色使人多愁善感,刚决定下要回国,离情别绪就开始无孔不入地渗透四肢。
“你又笑什么?”宋未不高兴地举手,要抬钟一鸣的下巴,被后者一手挡掉。
“笑你闹别扭。”
“喂。”他还真有点闹别扭了,撇了撇嘴,“我说,你会不会一回国就把我给忘了?”
钟一鸣还在笑,笑像是黏在了脸上,半仰着头斜视他幼稚的问话。他仿佛要证明把他那张英俊的小脸牢牢记住似的,看了半晌才道:“我又没老年痴呆,这么大个人怎么能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