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爷子打开礼盒,里面是一个茶壶。壶身通体翠绿,以粉彩描绘纹饰,华美工丽,富丽浓艳。
老爷子打打杀杀了一辈子,自那个位置退下来之后,就自诩文雅,对这些文人雅客的事没少研究,也算是个懂行的。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壶绝非凡物。
惊讶之余,又有点不悦。
在他寿辰上送一个茶壶过来,是要祝他往后一年每天都是悲剧吗?
老爷子把礼盒重新盖上,瞥季夏一眼,淡淡道:“小小年纪,还是多读书,少些歪心思的好,投人所好也不是这么个投法。”
老爷子明知道那是纪宸骁原本打算送的,却还是怪到了季夏头上。所以说,看一个人不顺眼了,总能挑出些毛病来。
季夏挑了挑眉,没想到纪老爷子会突然这样说,她以为纪老爷子是在说她替纪宸骁煮长寿面的事呢。
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吗,突然变脸?
这时,陆云微过来当和事佬,她笑的很温柔,“季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纪伯父过寿辰,怎么能送杯具呢,这可不是个好寓意呀。”
说完季夏,她又安抚纪老爷子,“纪伯父,您也别生气,季夏还小,还不懂事,他肯定不是故意要送杯具给您的。是吧,季夏?”
把问题又抛回了季夏那里,季夏怎么答都不对。
答是,说明自己不重视老爷子的寿辰,选礼物一点都不用心,要说不是的话,那就更是居心叵测了。
这陆云微,下绊子也不能下的高明点。
季夏眨眨眼睛,很无辜地问:“阿姨您想什么呢,这茶壶明明就是个洗具呀,纪爷爷的寿宴,您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吗?”
季夏避开那个怎么回答都不对的问题,反问了陆云微一句,把狠狠地噎了一下。
她愣了愣,然后很快笑开,很自然地自己给自己圆场:“对对对,这是洗具。我的错,一着急起来,连话都不会说了,还是季夏会说话。”
违心地捧了季夏,贬了自己,陆云微望向纪宸骁,希望他能说句话。毕竟从一开始,这就不是她的错。
果然,在陆云微殷切又略带委屈的目光里,纪宸骁开口了。
他说,“本来就是你的错。”
闻言,陆云微脸一下子白了,季夏则是憋笑憋的很辛苦。
陆云微那目光,明显就是希望他能帮自己解下围,说句‘不怪你’什么安慰的话。
可……
纪小叔情商真的好低啊!不过她怎么这么喜欢呢?!
纪宸骁又道,“既然你不喜欢,那我拿走了。”
他示意慕副官拿上茶壶,带着季夏,很嚣张地去了休息区。
纪老爷子很心疼,那可是几百年前的稀世古董啊,价值连城不说,还很有收藏意义。
拿在纪宸骁那个大老粗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老爷子对季夏更加不喜了。
另一边儿,一去了人少的地方,纪宸骁就侧过身子,和季夏说:“真是狗咬吕洞宾,以后你别花心思讨好他了,没用的。”
他知道季夏今天做的一切,都是在帮他讨好纪老爷子。
可结果呢?不识好人心!
见季夏不说话,纪宸骁想了想,又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讨好我就行了。”
季夏:“……”
不然呢,她这么大费周章的是为了讨好老爷子?他们两个之间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我是在讨好你啊,蠢货!
季夏偷偷翻了个白眼,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知道了,纪小叔。”
有人过来和纪宸骁交谈,季夏很识趣地去了别的地方自己玩儿。
屋里太闷,季夏到外面去透了透气,估摸着宴席快要开始的时候,她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去。
路过一处假山的时候,她听到了从假山旁的一个小亭子里传来的交谈声。
“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做!”
是纪婉灵的声音,季夏的脚步不自觉停了停。小姑娘怎么说也是纪宸骁的侄女,季夏对她多留心了几分。
“怎么了,谁让你敢和本小姐穿一样的衣服,这就是你胆大妄为的报应!”
另一个刁蛮的声音,说完,她还得意地哼了哼。
紧接着,季夏听到了朝自己这个方向过来的脚步声,那人心情很好,好像还低声哼着儿歌。
角度问题,季夏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但从他们说的话来看,应该是撞衫了,所以引起一些争论。
季夏摇摇头,想离开,然后对面就过来个人——是他前不久遇上的那个富家小姐。
显然,司沫沫也认出了季夏,她伸出葱白的指尖,怒道:“大胆刁奴,怎么又是你!”
从声音来看,这应该就是和纪婉灵撞衫的女孩。
季夏勾勾唇,没理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开口,“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司沫沫确实不如纪婉灵长得好看,一听,气的脸都憋红了,她对着季夏的背影,怒道:“刁奴,明天就把你抓回去蹲局子,关小黑屋!”
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道温和的男声,“沫沫,说什么胡话呢。”
司沫沫一听,身子跟着抖了抖,她转过去,低着头不敢看身后人的眼睛,“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
季夏先去了一趟洗手间,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选择了女式的,反正现在没人,小心一点没关系的。
不过,这次她估算错误了。
刚在马桶上坐下没多久,就有人来了,季夏不敢动,只得静静地坐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