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无碍,今日多谢你了。”离月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身上所有的戒备这才慢慢的卸下来,她甚至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想来,现在的柳姨娘恐怕已经被人脱下然后用浸泡过盐水的藤条一下一下的抽打着后背,然后又会被人绑到一只木马上送到姑苏城内的大街小巷上一遍一遍的游街,遭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和谩骂。
从此,名誉扫地,整个姑苏的人都会记住她犯下的丑事,虽然不能直接指认柳姨娘杀害了苏哲,但是相信这些教训对她来说,肯定也是生不如死的。这样,即便是没有亲手杀了她,那也值得了。
“小姐,您接下来可是要准备去京城。”寒夜立在一旁问。离月如今大仇得报,又新接到了圣旨,若是要赶往京城,正好可以跟即将回京的祁星澜相遇,自己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离月听着他的话,略有所思。她如今接了圣旨,便是郡主了,可是一想到要到前路未知的深宫中去生活,她心里也一下一下的跳动个不停。这种摆脱了她所有掌控的生活,让她有这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先前能够让她孤身一人,抛弃所有的漠北,是因为有祁星澜一人的存在,便足以让她放下心中所有的芥蒂和防备。可入宫,却是她从来没有的另一种生活。
朱墙宫柳,幽怨佳人,这些原本只停留在话本和娘亲的讲述中的奢靡而又空虚的生活,却要真真实实的展现在她的面前。君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所以南宫芷总是打趣似的说道,幸亏离月只是一个商贾之家的女儿,没有可以入宫参加选秀的权利。否则那寂寞孤苦的生活,便要降临在她的后半生中。
但如今总就还是造化弄人,即便她只是一届商贾之女,可是她却要女凭母贵的当上了郡主,还额外的得了皇上的怜惜可以奉旨入宫,侍奉太后。若是侍奉的好,那自然也是锦上添花。但若是侍奉的不好,一个稍稍的不小心,那便可能是伤及性命的大事情。她终究,还是有些胆怯去面对这样的未知。
“我奉旨入宫,理当立即入宫。但是我还是想现在苏府好好的整顿一番,稳妥的坐上家主的位置。其后才能放心的离开这里前往京城。”
不过现在她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却是去看看那早已经长眠于深深的九泉之下的父母双亲。值得庆幸都是,这两个恶人无论如何做,却还是在苏府中最大的前堂钟设置成了灵堂,上面清晰入目的放着两个并排而立的牌位。虽然不知道柳姨娘为何会同意讲娘亲的牌位安置在这里,但是好歹,二人即便是逝去了,还是有人供奉。
在祭坛前点燃三根渺渺的香,丝丝缕缕的烟雾如卷积云般环绕其上,离月俏丽的脸上写满了庄重和虔诚,还有那不难看出的隐藏在平静之下的痛苦。双亲已逝,她不能不接受这个事实,可每每到了某些时候,她便会觉得有些恍惚,曾经那般疼爱自己的爹爹和娘亲,真的已经离她远去了吗?
“爹爹,娘亲,今日,罪人已经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从此往后,你们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月儿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们操心。还有这个苏府,我打算,将它全权交给师傅和李伯去打理。他们二人都是府里的老人,而且一心一意的为这偌大的家族尽心尽力。所以交给他们,你们一定也会放心的吧。
不要怪女儿的懒怠,但月儿实在是身不由己。往后进了宫,不知何时才是归期。我一定要将娘亲死去的真相查出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爹娘在上,离月三拜。如果真的有天上地下这一说的话,请爹爹娘亲也要好好保佑女儿,尽快查明真相,为娘亲报仇。”
霎时间,她的心底好像有了一个十分确定的目标。当初宫珣对她说的话,离月时时刻刻的记住。那男子虽然身份诡异,行踪成谜,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关于娘亲死亡的某些真相,所以按着他的话头,离月不得不怀疑,娘亲的死,是别有原因,更非如皇上派来的太监所说,是病逝的。
倘若她进宫,那便能一步一步的接近真相,只不过,若是当权者有心掩盖,她恐怕也只能在真相的大门前徘徊而不得其门而入。
离月闭着双眼,在祭坛前冥想了许久,终于睁开眼睛,灵动而剔透的眼眸,闪烁着异常坚毅的光芒。最终起身,万分庄重的将自己手上的三根香插在了那个久不见人打理的香炉上,这冰冰凉凉的祭台,终于有了一丝烟火的暖色气息。
“寒夜大人,我想请您帮我将苏府原来的这些人全部都清理出去,如果有可能的话,请帮我追查一下苏府之前的那些下人的踪迹,特别是一名叫做冷香的婢女。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们的人来帮我看家护院了。”离月心中颇感无奈,这一路上,她已经麻烦了寒夜做了许多许多的事情了。
虽然寒夜现在的身份是祁星澜的暗卫,但离月却听祁星澜说起过,寒夜并非是他家中蓄养的侍卫,他只是为了报答祁王当年对他的救命之恩,若是年限到了,他便会为了自己的使命自行离去。更何况,离月从来都只当他是一位长辈和朋友,却不是一个侍卫或者下人。
“无碍,属下其实已经派人查探过了。苏府的下人全都被柳公子打发到苏府的工地上去了。而至于冷香这个婢女,恐怕现在还被关押在苏府的杂房里。”他想起当初第一次看见那女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