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满脸油汗的罗伯特惊地叫出声来,他那已然长开的脸庞仍残有一些孩童般的稚嫩,刚才的梦境里他梦见孤身养大自己的母亲被化作怪物的自己生生吃掉了,吓得他魂不附体地从梦中挣醒过来,只是现在都还能感受到那仿佛是心脏被人用手攫住的疼痛和心悸。
罗伯特稍稍掀开被子,坐身睁眼看去,现实里仍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这张破旧的木床以及打满补丁的被褥,狭隘的仄室摆满了奇形怪状的废家具,昏暗的月光能照见泥地上的坑洼凸起,一切都和过往没什么区别。
“你醒过来了喵?”一个古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罗伯特不由转身看去,一只毛色浓黑、双眼散发出淡淡荧光的家猫正趴在他的被子上舔爪子,靠着土墙的猫背在墙面上蹭来蹭去,不时吞吐的粉色小舌给它带来一丝魅惑和可爱。
罗伯特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个恐怖的氛围和惊悚的现状让他一时没办法反应过来。
那只黑猫抬起头来,舌头舔了一下嘴角,发出荧荧夜光的猫眼微微一眯:“终于找到你了,一位……巫术亲和种。”
罗伯特张着嘴“啊啊”地想要说话,却怎么都没办法发出声音。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埃尔帕希尼’,也有人叫我‘沙仑女王’。初次见面,以后就请多关照了喵~~”黑猫一咧嘴,发出那种类似婴孩啼哭的尖声诡笑。
“就是这里么?”奥兰多站住身子,四顾环视这座被大火烧得不成样子的大宅。
奥布鲁瞥了一眼英挺而立的王子,然后又低下头来,回答道:“按照这些天的严密调查,没有其他的可能了,就是这里。”
奥兰多“嗯”了一声,然后什么也没说。
奥布鲁冷汗流了下来,见王子没有发话,也不敢在这紧要关头和往日一样和奥兰多亲热地打马虎眼。
缇厄中校感到气场的微妙不得不开口道:“上校你之前说的是要领我们先去这次发现的密室去吗?”
奥布鲁又瞥了一眼奥兰多王子,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也揣摩着说道:“是的,那间密室由于藏在地下,又基本上都是石质结构,所以没怎么受到影响。”
奥兰多王子微微叹了口气,虽然这次向黑勒斯女巫打的包票是彻底废了,而且还在艾伯顿二世想要退位的关键时候把他篡位时的隐秘旧事的相关人扯出来,使得自己在王都为奥布鲁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但是毕竟这些都不是奥布鲁本心想要发生的,不能把气扯在他头上,于是终于开口道:“走吧,这本来就是我亲自过来的原因所在。”
看着奥布鲁和手下的几个士官红着脸喘着气把一块巨石挪开,奥兰多皱了一下眉。
留守在密室外的原蒸汽小队面面相觑,于是把乐檬推了出去,乐檬忐忑地提醒奥兰多王子:“这个石头是本身就这么设置的,任何人想要进去都要推开门口的这块大石头。”
奥兰多低头沉吟了一下,盯着门口的烟熏黑迹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大火的缘故所以原有的机关被烧掉了?”
“一般来说这类机关都是通过杠杆或者复杂的齿轮传动结构来实现的,但是现场并没有这些痕迹;而且如果存在也应该是在石壁内,可惜也没找到类似的空间容纳机关。”乐檬下士也认真地回答道,只是说到一半就反应过来,连忙补救,“当然,的确是由于大火的缘故,这里是烧的一塌糊涂,谁也没法保证实际情况是怎样的。”
奥布鲁见状笑着拍了一下乐檬的后脑,把他打了个趔趄,笑骂道:“别跟这耍这种小聪明,王子殿下不会因为自己不懂的领域和你们这些小家伙玩心思的。”
奥兰多笑了笑,没管他们,走进了那间深藏地下的石室。
石室内烛光摇曳,几名士兵在忙碌得整理文书,建立档案,戴着白色口罩的几名军医则在处理桌上的几只死老鼠和死鸟,通过旁边打开的鸟笼看得出来是那位很可能是老爱德华将军的镇长留下的东西。
奥兰多刚想进去,却发现胸口一只手伸过来,挡住了自己,他转头望去,是胖上校奥布鲁。
“刚刚发现,里面还没有清理完毕,过来看看没有问题,但贸然进去就不太妥了,让他们把已整理的文书和档案先拿出来就可以了。”
奥兰多点点头,右脚一收,往外走去。
调查小队上去勉强找了张桌子,大家就着残破墙壁外照进的光线各自翻了一些文书浏览着。
奥兰多王子手中拿着的是一本日记,厚厚一叠,有些缺页和残破,甚至能看到一点火燎的痕迹,纸张也泛黄卷页了。
“洛德历967年尼散月8日春末初晴
休沐日刚过,突然发现一个星期前刚过的新年祭典已经失去了实感,夏天的感觉也越来越近。我以为今年的王都也会像往日一样烦躁而平静地度过,但是早上小艾伯顿和我讲的话让我感觉冬天已经到来了,虽然没多少人明白这一点……”
爱德华点起了三盏油灯,忽明忽暗的烛光仿佛就是他现在心情的真实写照,唯有日记上写下的文字让他起伏不定的心情渐渐安定下来。
“啪”地一声,一颗火星溅出来,将日记右下角的地方点燃了,爱德华连忙扑灭,但日记本上还是留下了火烧过的痕迹。他抬头一看,原来刚才他不知不觉中发呆之时,烛线已经烧到烧化的蜡油之中,火焰和蜡油相遇,便炸溅出一点点火星,一不小心就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