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的起这么早?”
紫菱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呵欠,撩开了内屋的珠帘,发现自家小姐衣衫整齐地坐在四方小桌前,手里还拿着件玄色的衣物呆呆地出神,她愣了愣,疑惑地问道。
霁欢抬眸看了眼她,将手中的披风放下并收好,面上一派平静无波地道:“嗯,早膳备好了?”
紫菱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小姐不同以往的异状,可又不晓得是为什么,只能依言答道:“已经从膳房取过来了,小姐是要现在用早膳么?”
“端上来罢。”
霁欢垂眸轻啜了口新泡的碧萝春,一丝晦涩的苦味瞬间蔓延整个檀口,而后又回甘无穷。
她心绪平静了些,单手支着粉腮懒洋洋地望向窗外。
罢了,那人是如何想的又与她何干?还不如过好自己的生活,何必庸人自扰
“是。”紫菱心中还是不放心,略带忧色地瞟了眼她有些苍白的小脸,可她还是一副与平日里差不离的慵懒模样,只好低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待紫菱端着膳盘进屋时,霁欢已经蜷缩在一旁的软榻上睡着了。
紫菱见状轻手轻脚地将早膳放在桌上,又走到霁欢身旁轻唤了声:“小姐——”
霁欢黛眉轻蹙地呢喃了声,双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额上还有微微薄汗。
紫菱心下一沉,忙用手背去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竟烫得惊人!
“小姐,小姐——”她慌乱地轻推了推霁欢,企图想要叫醒她。
可霁欢只是皱着眉,眼皮动了动,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紫菱一急之下忙跑出屋外大喊:“来人呐——快叫大夫!”
几个在院里打扫的婢子听了忙上前问道:“紫菱姐姐,这是怎么了?”
紫菱急得顾不得与她们什么姐姐、妹妹相称,叉着腰柳眉倒竖地呵斥道:“哪来这么多话!赶紧去找大夫!”
同时又随手指了两个婢子,道:“你,还有你,随我进屋去!”
几个婢子身子一哆嗦,纷纷唯唯诺诺地应着,其中一个脚步匆忙地出去请大夫了,另外被点中的两个则是半句话也不敢多说地埋首跟着进屋了。
进屋后,紫菱便让她们两人分别从腋下穿过架着昏睡在椅榻上的霁欢往里走,自己则极利落地将里头的床榻整理好,让婢子们好赶紧将霁欢放到床上。
女子的力气不比男子,特别是霁欢院子里的婢子都不是干重活儿的,手上的气力难免小了些,等到将霁欢安安稳稳地“搬”到床榻上,她们已是没了半条命似的香汗淋漓。
紫菱则马不停蹄地从放置冬天衣物的柜里拿出一床厚实的被褥,小心翼翼地覆在此刻昏睡不醒的霁欢身上,仔仔细细地捂严实了后又将那用专门的锦布裹好的玉枕放到她的后颈下方,确保她不会受凉了才稍放下心。
“行了,你们先出去罢,有事会叫你们的。”紫菱坐在床榻旁头也不抬地吩咐道,手里还拿着一块用热水浸得半湿的布巾轻柔地擦拭着霁欢的额面。
“是。”那两个傻愣在一旁的婢子顿时如蒙大赦,忙低应了一声便掩上屋门退下了。
紫菱眼眶微红地望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小姐,愧疚如潮水般盈满心头。
都是她不好,没有照顾好小姐
小姐本就身子骨弱,在这寒秋本就应多注意才是,若不是她不留神让小姐着了凉,小姐便不会躺在这儿
就在她六神无主的胡思乱想时,一个婢子领着一位郎中打扮、肩上还挂着一个药箱的老者急匆匆地进来了。
紫菱忙用袖抹了抹眼角,起身道:“尹大夫,您快看看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这位老者便是平日里给主母杨氏调理身子的大夫,紫菱特意叮嘱了婢子要去请他来。
“好。”尹大夫应着,不慌不忙地将药箱放下,上前两步来到床榻边瞧了眼霁欢的面色,沉吟了一会儿,又将那随身的药箱打开,取出一块小垫放置在霁欢的手下,三指并拢按着她的脉搏许久才收回,他措辞严谨地道:“大小姐的脉象浮而兼紧,应是心绪沉重又遭邪风入体,感染上了风寒。”
紫菱闻言泪眼婆娑地急急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尹大夫站起身来,伸手捻了捻长长的胡须,波澜不惊地道:“无碍,我待会儿开张驱寒解毒的方子,你照着去抓上个十付,早晚一日两付服下,五日左右便可痊愈了。”
“哦,对了,切记不能让大小姐再着凉了,这风寒要让她发了汗才能更快地痊愈”尹大夫忽地一拍脑门,连忙补充了句。
“是,那便多谢尹大夫了。”紫菱忙不迭地应道,朝他欠了欠身。
尹大夫摆摆手,一副不足挂齿的模样。
紫菱将那在一旁候着的婢子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让那婢子领着尹大夫出门去管家处领药银了。
那尹大夫前脚才刚离去,杨氏及巧云便后脚进了屋。
“我的儿——”只见杨氏被巧云搀着脚步虚浮地迈进了屋,攥着锦帕的素手紧紧地捂住心口,眼眶还含着泪连声道。
紫菱一见夫人来了,急忙让开了,并朝她福了福身道:“夫人”
杨氏顾不得理会她,急急地到了霁欢的床榻旁,心疼至极地抚了抚她苍白的小脸,声音透着一丝冷意:“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姐怎么好端端地会突然染上了风寒?!”
紫菱打了个寒颤,立刻跪倒在地上,眼泪如滚珠般落了下来,哽咽着道:“夫、夫人,您尽管怪罪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