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大小姐莫要惊慌,”刘管事闻言似是再也看不下去了,硬是冲开了挡在了前面的紫菱,急急忙忙地走到霁欢身边,往床底踢了几脚,面上是极尽讨好的媚笑,“许是什么虫鼠罢了。”
霁欢眼角挑了挑,显然是对他这个答并不满意,语气包含怀疑地道“果真只是虫鼠”
刘管事拍了拍胸口,一脸信誓旦旦地保证道“那是自然,大小姐有所不知,内务房近不知怎的,虫鼠蓦地多了起来,这不,小的昨夜还被不知道是什么小虫子给咬了口胳膊哩。”
说完害怕霁欢不信似的将袖子撸高,露出一截手臂示意给霁欢看,霁欢定睛一瞧,发现手臂上果真有许多红色的。
就在霁欢还有些犹疑之时,刘管事眼珠子提溜一转,不露痕迹地挡在床榻前,语气恭敬,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大小姐今日前来,是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霁欢闻言神色定了定,后瞥了眼那已经没有了动静的床底,才过头来与他说道,“近日母亲已经将其掌事权暂时交由给本小姐来执行,所以本小姐想要提前来与刘管事熟悉熟悉,却不料刘管事”
刘管事闻言心一惊,面上乍青乍白,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大小姐恕罪,小的若是知道是大小姐您敲的门,哪怕是有十个胆也不敢口出狂言呐”
霁欢笑着哼了声,倒是没有再与他多费口舌的打算,径直走到了那些摆放整齐的布匹的柜子前,仔细地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偏头问道“听母亲说,府上的内务和人事变动都是刘管事在全权负责”
刘管事立在一旁,低眉顺眼地答道“禀大小姐的话,的确是由小的全权负责。”
“哦哪怕是一匹布都不假人手”霁欢随手摸了摸其中一匹布料,其中丝滑的手感让她心情愉悦了不少。
刘管事面色滞了滞,随即咬咬牙依言道“是,哪怕小到每一匹布的出入,小的都会记在账上。”
“这样,”霁欢头,若有所思地突然开口道,“账本。”
“啊”刘管事怔愣了一下,似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霁欢抬眸瞥了他一眼,凉凉地又重复了一遍“本小姐让你拿出平日里府上的人事和内务的记录本。”
“这”刘管事面色一僵,颇有些为难地站在原地不动。
霁欢见状不怒反笑地问道“怎么刘管事是觉得本小姐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不必与之如此较真,就打算蒙混过关么”
刘管事一副被戳中心事的模样,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还想要解释道“大小姐误会了,小的绝无此意”
“刘管事这自进屋以来就一口一个误会,”霁欢不紧不慢地走到屋内唯一一张平日里刘管事记账的案前坐下,以肘托腮地笑望着他,眸光微冷,“可是本小姐瞧着你这语气和意思,倒是没有半分悔改的想法嘛,怎么,以为本小姐年岁还小就可以随意搪塞不成”
刘管事听了一时间惊慌的情绪在内心翻涌,但他还是强行稳住了心绪,努力保持住淡定道“大小姐,不是小的不想拿出这些个记录本给您过目,只是这实在是太多太繁琐了,平日里只有每个月一次的例会,夫人才会让小的拿出来,小的还是要经过好几日的提前准备才能整理好,如今您说拿就拿,这恐怕是太过为难小的了”
“这样的话,那劳烦刘管事今日便去账房处结清了这个月的月银,从府上离开罢。”霁欢闻言先是颇有认同地了头,随即轻叹了口气,似是十分遗憾地道。
“什么”刘管事瞠目结舌地望着霁欢,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她竟敢就这么随意地将自己给辞退
刘管事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企图与霁欢再好好地说道一番,缓声道“大小姐,您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将小的给赶出府呐,小的敢拍着心口保证,自打进了府后一直勤勤恳恳地做着内务管事的活计,从未有过半分懈怠,您这不过一接手夫人的掌事权,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如此行事,恐怕传出去了不但难以服众,还会给李府乃至夫人都造成不好的名声呐”
霁欢眯着眸,听着他那振振有词的说词,轻笑着道“刘管事,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一事了罢先不说你被逐出府会造什么不好的影响,单单是从本小姐不过是让你拿出几本记录本,你就推三阻四,左右言而顾其他这一项,本小姐就有足够理由将你辞退,况且本小姐恰恰就是念在你为李府做活做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才让你领完这个月的月银才离开,这还不算给你一份体面是什么”
刘管事被她那一番毫不留情甚至有些劈头盖脸的痛骂,给弄得有些难堪至极不说,险些眼一翻就要气绝过去,他涨红着一张老脸站在原地,气红脖子粗地颤声道“你你”
“你什么你本小姐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主子,竟越发的不守规矩了么”霁欢见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唇角微勾地再接再厉道,“我母亲心软良善,见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府中的老人了,一直不忍心去斥责你们,甚至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本小姐不同,对于那些个留在府中毫无帮助的蛀虫,是绝不会留一丝情面的。”
刘管事见她一口一个“蛀虫”,面色僵硬地握紧了拳头。
就在屋内气氛僵持不下时,此时不远处的床底又发出了一声极细微的声响。
这一次霁欢没有等他的劝阻,直接站起身,极地走到床榻边,蹲下身一瞧,竟赫然发现床底下藏着一个衣衫不整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