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从哪儿学的,如此不着调。”杨氏心里听着虽然觉得熨帖极了,但是忍不住笑骂了霁欢一句。
霁欢瞧着杨氏原本紧锁的眉头已经舒缓了不少,才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神色也正经了几分“听外头的婢子们说,李霁雅和承志可是已经搬进来了”
见霁欢提起李霁雅他们,杨氏的笑意也跟着淡了许多,半阖着眼闭目养神道“嗯,东西什么的都已经全数从三姨娘的院里搬过来了,估摸着从今日起就要在这儿住一段时日了罢。”
霁欢小心地觑着她的神色,柔声道“欢儿想知道,母亲对此有何看法”
“我有何看法又有什么重要的,”杨氏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苦楚,抿了抿唇,“你爹爹已经是铁了心要将三姨娘他们骨肉分离,我也只能依着他,来做这个恶人了。”
“母亲既然知晓,为何不与爹爹商量呢”霁欢听了心里十分难受,将手覆在杨氏的手背上,“爹爹这样也未免太过自私,明知道您这做主母的定是两头难,还要将这烂摊子不由分说地交与您头上,这下好了,外头跪着个怨天尤人的三姨娘,院里又多了两个外人”
“好了,”杨氏颇有些头疼地抬手止住了霁欢未说完的话,还不忘揉了揉额角,“你说的为娘自然是明白得很,只是这哪有说得那般容易你爹爹的性子你又是不是不清楚,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他又一向秉持着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至理名言,这件事情恐怕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霁欢自然是知道如今不会有什么别的转机,她唯一担忧的就是以杨氏这息事宁人的宽容性子,若是留李霁雅和李承志在院里住着,会吃了暗亏不说,还会弄得身心俱疲,不利于养好身子呐
正当她埋头思忖着,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让本小姐进去”
“三小姐,还请您先在外头候着,待奴婢进去禀报一声”
“本小姐直接进去便可还需什么禀报”
接着便又是一阵吵闹。
没过一会儿,李霁雅便牵着虎头虎脑的李承志进来了。她有些讶异地看见坐在里头的霁欢,原本气势汹汹的样子瞬间低了几分,她握紧了一脸懵懂的李承志的手,先是朝杨氏和霁欢她们行了个礼“大娘,欢姐姐。”
“雅妹妹怎的带着承志过来了”霁欢将空了的药碗搁在一旁的小几上,抬眸示意巧云去斟茶,“可是有什么安排不够妥当之处”
杨氏原本已经闭上的眼也缓缓睁开了,努力打起精神地在背后放了几个软垫支撑着,礼貌又不失温和地道“是呀,是不是分给你们的婢子怠慢了”
“大娘,欢姐姐,”李霁雅神色滞了滞,似是有些忌惮地望了眼正在饮茶的霁欢,讷讷地道“母亲如今就跪在大娘的院子外头,无论霁雅和承志如何劝说都不愿起身,霁雅实在是于心不忍,便过来求大娘,让霁雅和幼弟搬去罢”
还未等杨氏说些什么,霁欢便慢条斯理地撇了撇杯中的茶渣,温声道“雅妹妹这是要哪里去是忘了姐姐我昨日与你说的话了么”
李霁雅的身子不由得颤了颤,面色苍白地辩驳道“可是只要大娘愿意去与爹爹求求情,这事情定会有所转机的昨日,昨日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杨氏看了眼那梗着脖子要哭出声来的李霁雅,又望了望此时还不喑世事的李承志,终究是心有不忍地叹了口气“霁雅,就算是大娘愿意去帮你试一试,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这次惹怒了你爹爹,你母亲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霁雅听了似是忆起李和安暴怒时的样子,不禁缩了缩脖子,声音也跟着哽咽道“可是可是我想到母亲身边去”
霁欢面色平静地看着她,心里叹道这李霁雅说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哪怕是平日里娇蛮无理了些,此刻却也是求救无门了才会厚着脸皮,将幼弟都拉上了来求母亲的罢
“姐姐莫哭”一直十分乖巧地被李霁雅牵着的李承志此时却突然开口了,他抬首望着梨花带雨的李霁雅,嗓音稚嫩地道。
他这一句话却是无意间触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自诩已经是铁石心肠的霁欢。
上一世她与李承志的交集并不多,许是因为是宁氏所出的缘故罢,终究是带着一丝偏见与隔阂去对待他,总是亲不起来。只是知道他一向身子弱,性子也温和,多是躲在房中不愿出门,所以哪怕是在同一个府里数十日见不着面也是正常的。
直到霁欢后边嫁人了,才听说李承志的身子越发的弱了,原本就靠着李和安去四处搜寻来的贵重补品养着,当李和安被冤枉入狱后,府中所有的现银家当都被拿去典当,用作疏通关系了,哪还有多余的闲钱给他治病养身,因此这身体也就一天天的差了下去,后在霁欢嫁人后的第二年冬天,病故了
霁欢有些感慨地看着现在还年幼的他,心中一时间竟有些心软。
她叹了口气,开口道“这样罢,若是你们信得过我,姐姐倒是有一个法子,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霁欢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的目光忍不住都聚焦在她身上。
她清了清嗓子,又喝了口茶润润喉“我问你们,爹爹平日里除了较为疼宠我,还着紧谁”
杨氏柳眉轻蹙地看着她,像是不明白霁欢为何突然开始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李霁雅也是如坠雾中,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一旁的巧云却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