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氏她们的马车停在李府门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巧云和紫菱各自搀扶着自己的主子下了车,还未等她们先叩响门环,便听到“吱呀”一声,李府的朱红大门打开了。
里面出来了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他似是没料到如此巧,一打开门便撞见了刚好府的夫人和小姐,他神色有些慌张地躬身道“夫人,大小姐。”
霁欢挑了挑眉,将他有些不合时宜的神色尽收眼底,眸光微闪地问道“吴伯,发生了什么事么怎的神色如此慌张”
“是呀,您这是要去哪儿呀”紫菱在一旁也觉着奇怪,插话道。
名唤吴伯的老人是在李府多年的老仆役,为人忠厚老实,下人们都与他相处的极好。
吴伯闻言脸色一变,满是沟壑的脸上是犹豫不定,他踌躇了许久,终还是吐露了实情“夫人,大小姐,方才府里”
“府里怎么了”杨氏瞧着他那支支吾吾的语气,心中顿觉不好,不免催促道。
“是呀,”巧云眉头轻蹙地搀着杨氏,也跟着连声问道“吴伯,您就赶紧告诉我们罢莫要浪费时间了”
吴伯面对这四双直勾勾的眼睛,心里一慌,眼一闭便说了出来“就是二姨娘的贴身婢子石榴方才被二姨娘关在柴房里毒打了一顿,如今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老奴实在是看不过眼,便想着偷偷出府去给寻个大夫”
霁欢神色一凛,急急地抓着吴伯的袖口问道“那那个石榴现在如何了还在柴房吗”
杨氏他们不知道前因后果,都被霁欢这么大的反应给惊住了。
吴伯也慌了一下,颤声道“是的,因为夫人和大小姐您都不在府里,二姨娘便下了死命令,说那石榴犯下了谋害主子的大罪,谁也不准去帮她”
霁欢眼底划过一丝狠厉,凉声道“吴伯,麻烦您去寻一下尹大夫到府里来。”
吴伯低应了声,便出府去了。
“欢儿,这到底是怎么事”杨氏此刻再后知后觉也觉出不对劲了,她柳眉轻蹙地偏头问道。
霁欢朝杨氏笑了笑,安抚道“母亲,欢儿现在先将这事儿处理好了,再与您慢慢交代”
说完便闪身进了府里,大步流星地往柴房方向走。紫菱见她头也不地走了,立即便紧跟上自家小姐的步伐。
留下杨氏和巧云两人面面相觑地站在原地。
在去柴房的途中,还路遇了几个婢子,她们一见到霁欢便神色慌张地低下了头,企图就这么默默地走过去。
“站住。”
霁欢面色平静无波地开口“你们这急匆匆地是要去哪里”
那几个婢子颤了颤,竟无一人答话。
“紫菱。”霁欢挑了挑眼角,不怒自威地瞥了眼紫菱,道。
跟在其身后的紫菱瞬间了然于心,了头,扬声叱道“好你们几个贱婢连大小姐都不放在眼里了么怎么着,是在府里呆得太过舒服了,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那几个婢子见状脚一软,当即跪了下来,其中一个婢子匍匐在地上,颤声道“大小姐饶命,小的们并不是不将大小姐放在眼里,而是二姨娘她们说了”
“说什么了”霁欢眼底布满冷霜,唇角勾了勾,问道。
“说说若是夫人和大小姐来了先莫要与她们说石榴的事情”那婢子颤颤巍巍地说了出来,头越发的低了。
霁欢冷笑了声,暗道这吴氏倒是个手脚的,趁着她们没有这么府,先行一步将石榴给处理了
“起来罢。”
霁欢留下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便越过她们离开了。
“这次算你们走运,滚”紫菱见自家小姐先走一步,便朝那跪在地上的婢子们啐了一口,冷声斥道。
柴房。
霁欢主仆二人赶到李府的柴房时,发现有一个嬷嬷打扮的老奴守在门口,腰间还挂了串钥匙。
霁欢瞟了眼那上了锁的柴房,慢悠悠地开口“开门。”
那嬷嬷目不斜视望着前方,手里还摸了摸腰间的钥匙,不冷不热地道“这大小姐恕罪,二姨娘交代了,说里头关着的贱婢石榴,犯下了谋害主子的大罪,要等老爷来才能定夺”
“放肆”霁欢闪着寒厉眸光,唇角勾起一丝诡谲的弧度“一个小小的姨娘什么时候能在府里有这么大的权利了怎么着,这李府是要易主了么”
“小姐,我看是时候禀报老爷和夫人,清一清那些府里攀炎附势没有眼色的小人”紫菱也气呼呼地附和道。
守门嬷嬷闻言脸色一变,还是努力维持着冷静,一副为难地道“大小姐莫要再为难小的了小的人微言轻,实在是无法违抗主子的命令”
霁欢突然轻笑了声,猝不及防地上前一脚踹在了嬷嬷的膝盖上,将她一脚踹到在地上。
嬷嬷吃痛地倒在地上,霁欢给紫菱使了个眼色,紫菱心神领会地迈着小碎步趁机将她挂在腰间的一把钥匙给扯下来,而后迅速地将柴房的门打开了。
霁欢见紫菱已经得手,才拍拍衣裳站了起来,施施然地走进去。
霁欢一进去便被那浓重的血腥味给刺激得掩住了口鼻。
昏暗的柴房下只有一扇巴掌大的小窗流泻出一丝微光,那干草堆旁趴着一个身影,若不是那具身躯偶尔发出的喘息声,霁欢她们还以为那是一具尸体。
“石榴”霁欢站在门口,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那具残破不堪的身躯几不可查地动了动。
霁欢走近了两步,半蹲下来察看了下她的伤势,示意跟在后头的紫菱过来帮忙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