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皇太后的唇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有你这句话哀家就放心许多,这些做帝王的都冷血,没什么感情,可你的话彻儿多少会听些。”说着她轻叹了口气,“哀家活了这把年纪其实早就该死了,若没哀家在,你和彻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知有多自在,特别是彻儿,想来他心里指不定有多埋怨哀家呢!”
“妾真心希望母后多活几年,母后让彻儿的新政受阻,令他对母后多了几分埋怨,可同时也令彻儿对妾多了几分依恋啊!”王娡笑着道。
窦太皇太后一听这话不高兴了:“你说这话何意?想故意气哀家吗?这些年哀家尽做恶人,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个大恶人,而你,则是大、好、人!”
王娡“噗嗤”一声,笑了:“母后还有力气生气,这说明母后的身子还好得很呢!对了,跟母后说一件大喜的事情,卫夫人又有身孕了!”
“哦?”窦太皇太后的语气瞬间就软了下来,“这倒的确是一件大喜的事情!”
“说不准这一回是皇子呢,母后就等着抱曾孙子吧!”王娡道。
“嗯,哀家等着。”窦太皇太后沉沉地闭上了眼,唇角仍扬着抹笑容。
王娡见她似乎已睡着,站起身便准备走,窦太皇太后忽然又睁开了眼,道:“有空去看看启儿吧,他一定很想你去看他的!”
王娡转过身子看向窦太皇太后,鼻子一酸,泪水便流了下来,哽咽着应了声:“嗯。”
窦太皇太后又一次闭上了眼,王娡转身悄然走了出去。
外头又下起了雪,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着,举目看向阳陵方向,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今日是正月二十七,是你离开的日子,我从不曾去那里看过你,可这一日我又何曾忘记过?你一直都在我的心里,我的梦里,从不曾离去过!
窦太皇太后终究没等来她第二个曾孙降临的那一日,于建元六年五月薨逝,走得很安详,留下遗嘱将东宫所有财产都留给她在世上唯一的孩子长公主刘嫖,她们母女俩虽时常争吵,可她作为母亲心底里还是很惦记着自己的女儿,最放心不下的也是自己的女儿。
王娡忙于操办窦太皇太后的葬礼,虽说是简葬,可一个国家的太皇太后薨逝再简单也有不少事情要办。
刘嫖陡然之间气焰瘪了下去,不再像先前那般嚣张,见到王娡也开始行礼,毕竟今非昔比,她失去了太皇太后这座大靠山,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王娡母子。
阿娇并无多大改变,见刘彻带着卫子夫一同来祭拜窦太皇太后别提有多不痛快了,差点冲出来将卫子夫推出去,刘嫖硬拉着才拉住,她便骂骂咧咧地骂了起来,说卫子夫不过是一个歌女,身份如此低贱也配来参加太皇太后的葬礼!说太皇太后生前根本就不想见到这样的歌女,她竟然厚着脸皮来了!
诸如此类,要多难听有难听。景星凤皇:汉宫王娡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