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转回床榻前,青铃已经自请上手诊治了。
旁的大夫都是望闻问切,再不然就查看手足口腔,实在不行会掏出医箱里的银针,断没有同青铃这般将他翻身上下乱摸的。
“你这是做什么!”柏氏着急脱口而出。
青铃停下手皱眉头不悦道:“既然请我来看病,就安安静静待着看我诊治就是,干嘛一会大呼小叫的,这就是大户门族?还不如我们南疆呢。”
颜樾拉住柏氏,摇头示意她别惹怒青铃,柏氏原本还想开口,见她眼色只好作罢。
见她不阻挠,青铃撇了撇嘴继续在冯呈修裸露的背脊上到处乱摸。
约莫半盏茶时间,她才停住了手,示意一旁的丫鬟将冯呈修翻过来。
冯呈修已经醒了,目光茫然地看着青铃,瞧见颜樾与柏氏,可怜巴巴地唤了声娘亲。
“没什么大碍。”青铃接过丫鬟递上去的帕子,擦了擦手道,“下毒的人原本一直都很小心,毒性都不多,不知怎么地忽然加大了剂量,他这小身板自然受不住。”
“是什么毒?”柏氏迫不及待问道。
“这不是蛊毒,只是南疆的一种药物,平常难得见到,只要这毒再继续吃个几年,蔓延到肺腑,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还是得亏下毒之人此番多用了剂量,否则等到他病入膏肓再发现,到那时候可就说什么都晚了。”青铃晃了晃脑袋,一副老成模样。
柏氏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心头有个念头一直未曾变过,甚至仇恨愈来愈深。
“先让人去买这两样东西,买回来后细心熬制,用帕子裹了敷在肚脐往下三指处,用作退烧;再给你开个单子,让人去抓回来煮成黏糊状,再加蜂蜜搓成丸状,每日早晚服用,毒性会退下来。”
柏氏抓着她的手,紧张地问:“姑娘,他这毒什么时候能清干净?”
青铃被她抓的吃痛,却因着她这般模样很是动容,也强忍着不舒服回答:“这毒想必其他大夫也告知您了,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存毒已深,自然不可能几日成效,只要好生服用我给的药丸,自然会好起来,只是这事千万急不得。”
“多谢姑娘!”柏氏感恩戴德,差点就要下跪。
颜樾赶紧扶住她,吩咐灵韵跟着她去取药单。
照着青铃的药外府内用,冯呈修的病果然得到了控制,烧退了不说,人也精神了不少,还能起身喝粥了。
柏氏高兴极了,派了人到冯老太太与颜樾这里回话,冯老太太紧着去探望过,也是落了几滴泪才回去的。
颜樾则有意避着冯老太太,待到傍晚时候才去。
去时青铃正在屋里坐着吃梨子。
“哎,有钱人家真是不错,这都快入冬了,还能吃到这么新鲜的梨,也不晓得费了多少心思功夫,啧啧。”她一面啃着一面叹道。
颜樾失笑:“有的吃不就行了,那么多话作甚。”回头去看了冯呈修,问:“他精神好了不少,还得多久才能下地?”
能吃饭就表示有力气,能下地就表示离康复不远了。
“你以为神仙呀!”青铃撇嘴,将梨核丢到桌子上,拍了拍手,“这少说也要小个把月去了,哪有那么快。”
颜樾微笑着看着她,忽然换了个话题:“你大哥是因为什么离开的?为何他要躲着你?”
“你怎么晓得他在躲我?”青铃睁大眼睛看着她,这女人会看透人心?不然怎么晓得她心头的想法?
青铃说到底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比颜姑娘大不了多少,且又是在南疆长大,几乎没怎么出过世,自然要比外头的同龄闺秀多了份单纯,说话做事许多时候都会直接将情绪摆在脸上。
“很简单呀,你寻你大哥这么久,即便再充耳不闻街巷事的人也晓得南阳有个南疆女子协助破了蛊毒案子,且你住在南阳如此久,难不成你大哥已经去了望京不成?否则他再如何也是要来寻你的,别提还要在凤城了......”颜樾慢条斯理地分析着,一副认真模样,最后下了定论,“所以,你大哥是故意躲着你。”
青铃听了忽然就失去了胃口,将啃了一半的梨随手丢在小几桌上,往大榻的软垫上一趴,好半天才闷闷道:“其实我不是找我大哥,我是来找未婚夫的。”
未婚夫?
颜樾好奇道:“难不成他不愿意跟你结亲?”
青铃将小抱枕往脑袋上一盖,一副不愿意谈及的苦恼样。
颜樾失笑,随后正经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了,既然如此,我就省下这个人情了。”
话刚说完,青铃赶紧抬首,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颜樾,充满希冀问道:“你有办法?”
“世上之事从来都不会没有办法.......”颜樾笑着道,“只是我连你们什么矛盾都不清楚,怎么帮你?”
“那好!”青铃点头坐了起来,想了想道:“其实我与他自小就认识,只是甚少来往,按着你们汉人的说法,我跟他就是表亲关系。”
“那你们是指腹为婚?”一旁的王月好奇插嘴。
“也可以这样说,但我跟他定亲已是五岁以后的事,那时候还是我头一次见他。”青铃叹了口气,“即便母亲与姑姑定了亲事,他却一直不喜欢与我一道,总是躲着我,这次是我实在没办法偷跑出来找他的,没想到他居然不在家里,我一路跟着他到了南阳、再到这里,却总是一点缥缈的消息,即便有可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