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恐怖悬疑>盛君锦>第一百二回 怨

岳氏坐在临窗的大榻上,正带着几个女儿刺绣,见冯谆面带微笑着进门,顿时惊喜起身:“二爷今日怎么有空来?”

冯谆道:“方才去看了呈修那孩子,许是请了慧明师傅病症好了些,左右想着无事,想去瞧瞧守修的功课,没想到路过这里听到你们几个说话就顺路进来了。”

岳氏听到这话,眉头不自觉轻轻一皱。

冯玉梅见状献宝似得将女红献上:“爹爹先瞧瞧我这绣工,可否比之前好多了?”

冯谆看了赞道:“确实有长进。”

冯玉书与冯玉华、向蕊梅的也一并送上。

“玉华、蕊梅的最好,”冯谆都一一仔细看了,给出了中肯的评价:“玉书、玉梅要勤加练习了。“

岳氏看他的样子,猜出他有事要说,思虑再三,率先开口打发几个女孩子出去:“先前是怕打扰小五诊病,既然二爷说小五病好了些,不如你们几个姐妹过去探病看望。”

冯家姐妹不疑有他,都行礼退了出去。

反倒是向蕊梅有意无意看了冯谆一眼,遂也跟着出去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留有偶时炸响的炭火,以及小几桌上青石鹿纹炉鼎里升起的细烟。

岳氏心头有些不能平静,她侧身向冯谆主动问道:“二爷是有事对妾身说吧?”

冯谆放下手中的雪山平顶茶盅,目光淡淡扫了她的脸一遍,嘴角的笑意却是渐渐消失不见。

“啪——”

一个又快又急又狠厉的耳光狠狠甩在了岳氏的脸上。

她根本没做任何准备,自然被这力道一巴掌轻巧的就扇翻在地,但饶是如此,也可见打人者用了多大的劲道。

“二爷——”岳氏不可置信,伏在地上足有几个瞬间才反应过来。

“妾身可是做错了什么?您居然打我?”

岳氏只觉得委屈,她想哭。

泪珠滚滚涌出却只落下几滴,其余的都在眼眶里打着转,让人生怜。

冯谆从怀里掏出白帕,慢慢地将打人的手掌擦干净,擦完后将帕子厌恶地丢在地上,转身慢腾腾地坐下。

“做错了什么?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冯谆冷笑一声,道。

岳氏被他阴涔涔的眼神看得心头猛然一跳,却更不敢承认什么了,委屈落泪,强硬着嘴道:“二爷整日里忙外头的事,妾身在家里料理这西院,不说功劳也有苦劳,二爷大可去问问几个孩子,我可有苛待过他们半分?”

“如今二爷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事就伸手打了妾身,妾身却并不晓得所为何事——妾身真是有苦难说!”

“岳眉,别以为你做的事谁都不清楚,家宅大院,最不缺的就是传话的嘴巴,你以为你所作的真是天衣无缝?”冯谆执起茶盅浅呷,眼底流露出来的嫌恶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无论是谁见到他这般样子估计都会惊愕不止,因为这与人前的温文尔雅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岳氏见他这般狠厉模样,心头猛然一跳.......他该不会晓得了......

见她不作声,冯谆冷笑道:“怎么,有胆做没胆承认?”

岳氏半伏在地上,依旧默不作声。

冯谆与岳氏相处多年,从未见她这般模样,即便是再不利的情况,她也是趾高气昂的,从不会这样伏在地上不作声的模样。

但他心头认定是岳氏心虚,自然不会往其他地方去想,道:“你是打算一直这样不作声?”

然而岳氏变得忽然奇怪起来,她的肩膀一直颤抖着,像是在哭,却又听不见低啜声,看起来十分怪异。

冯谆皱眉。

岳氏一仰头,却并非是哭泣,而是笑了起来,笑到最后眼泪都流出来了。

夫妻二人,一个坐于高位面目晦暗,另一个半伏在地笑得诡异,这场景看上去就极为不正常。

冯谆道:“你笑什么!”

岳氏没有理会他,继续笑的发狂。

冯谆眉目间的怒意在一点点增加。

直到快要喷涌爆发时,岳氏止住了笑,忽然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去下毒?我倒想问问,你觉得你和柏氏做的那些丑事,我会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这话刚落,外头窗户下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而屋里的二人心思不在这,自然察觉不到。

冯谆自然是愕然,但这只不过一瞬间他便恢复原样,冷笑着道:“现在开始狗急跳墙胡乱咬人了?这种话也能说出来,你还是不是冯家的二太太了!”

“二太太?”岳氏像是在反问,极为不屑地嘲笑一声,“我以为这么多年你都忘了薛园还有我这个二太太了!”

岳氏这一句居然问住了冯谆。

“怎么?没话说了?我实话告诉你,冯呈修那小野种的毒就是我下的!那毒是我从南疆花重金寻来的,从他满周岁起,我就每年送他一件东西,有时候是小被子,有时候是摆件,更多的时候是衣物吃食.......这毒名叫枯心,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毒会慢慢进入血脉、肺腑、五脏甚至骨骼,不过这个过程很漫长,几乎要十五六年的时间才能完成,但做事就要慢工细活——等到他十五六岁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腐蚀殆尽,肺腔会因为吸不上气导致慢慢窒息,整个人如同枯萎的花一般凋零.......你说这是不是很过瘾?”

“你!真是个疯子!”冯谆怒斥。

“不,最厉害的不在于此,而是在于人死前的最后几个时辰,因为想要多吸气,却眼睁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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