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沉沉,房间里早已点上烛火,幽光如炬,清凌凌的印着屋内的一桌一木。凌飞霜沐浴完后,换了衣服,披着头发坐在铜镜前,她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具,镜子中的她也摘下面具,她伸手抚摸,打量着铜镜,铜镜里的那个模糊身影也在打探着她,她咧嘴一笑,镜中人亦笑,她皱眉,镜中人亦如是。

凌飞霜望着镜子里那模模糊糊看得不真切的自己,心神一片迷茫。这些年来,她几乎从不照镜子,对于外貌从来没有过多的关注,甚至不在意自己是否美丑,也不在乎别人的讨论。

可是,自从知道司明喻是十几年前所救的男孩之后,她突然恐慌了,仿佛往日里的她拼命掩盖的伤疤在一瞬间被人揭开,再一次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过去因外貌所遭受的一切似乎又重新展现在眼前。甚至在看到司明喻的时候,她心里突然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要是自己是个漂亮的美人就好了!漂亮就不用遭受别人嘲笑,漂亮就不会被人指点,漂亮,大家都会温柔以待!

她知道相貌这件事是爹生娘养的,自己也没办法决定。以前爹爹在世的时候也常说,相貌不好没关系,只要努力提升自己,有实力后,自然有大把的人喜欢。你看看我,再看看你娘,就知道为父说的是不是真的。

凌父一直将凌飞霜当作男孩子来养,一切都以男子汉大丈夫的标准来要求她,若不是有凌母多次在旁边阻拦,凌飞霜现在估计都还会以为自己是男孩子。

年幼的凌飞霜对于父亲是盲目崇拜的,自然他说的话都会信以为真。直至后面,离开了村子,她慢慢长大了,她才知道父亲说的话,对于身为男子的人来说,是正确的。对于女子来说,容貌高于一切。

但她,仍是按照凌父的教导,努力去做任何事,努力去提升自己。因为,她始终相信,总有人不在意外貌,会只因为她是凌飞霜,所以喜欢她。就像娘亲对父亲一样,从来不嫌弃父亲一分一毫,即使父亲进山十几天,回来的时候满脸络腮胡,浑身上下不仅有股臭味还脏兮兮的,娘亲也只会欣喜地迎上去,抱着父亲温婉地笑。

凌飞霜望着那烛台上跳动的烛火,忆起双亲还在世的情景,眼里慢慢有了神采,脸上也缓缓地绽放出笑容,对于相貌的那点不甘早已荡然无存。

*

“叩叩叩……”房门被轻轻敲响,打断了凌飞霜的回忆,门外传来轻容的声音,“主人。”

“进来吧。”凌飞霜拿起放在一旁的面具重新戴上,这才转身走到一旁的桌子前坐下。

轻容端着托盘推门而入,见凌飞霜端坐在桌前,脸色浮起一抹笑意,“奴家备下了一些茶点,主人可要尝尝?”

凌飞霜看着轻容将茶水和点心一一摆上,茶香四溢,茶点小巧玲珑,精细雅致,只看一眼,就勾起了凌飞霜的食欲。

“一起?”凌飞霜笑看了轻容一眼,斟了两杯茶,两人颇有些心照不宣的感觉。

“自然。”轻容收起托盘,在一旁坐下,脸上笑意更深,“主人今日与霁公子出去放河灯开心吗?”

“嗯。”提及霁风月,凌飞霜脸上的笑容更大,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微微露出洁白的贝齿,她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开心地笑,以至于轻容都不知道原来凌飞霜的嘴角两边都有小小的梨涡。

轻容像发现了新奇的事情一样,张着口,眼珠子直盯这那两个小巧可爱的梨涡,再也转不动了。

凌飞霜被她看得后背发毛,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我脸色有东西?”

轻容这才回过神,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仿佛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似的,忙转移视线,四处张望,就是不敢再看凌飞霜一眼,“没,没有。”

待她目光触及了那端端正正放在梳妆台旁边的荷花灯时,面露了然,担心凌飞霜追问刚刚的事情,忙转移了话题, “主人,这河灯,怕不是霁公子送的吧?”

凌飞霜很坦然的点了点头, “是啊,这是楼主送的呢。”

“看着很是精致。”轻容诚心称赞道。

她与凌飞霜一般,根本不在意这河灯是在中元节用于指引亡魂通往往生之路,放在房中不吉利。只将它当做一件普通的东西,因为赠送者而赋予它不一样的意义。

因此,轻容没有劝凌飞霜将荷花灯拿走,反而积极出谋划策,“不过放在房中久了怕是会落了灰尘。奴家明日去取一块薄纱将它罩上,既可以防止落了灰尘,又可以护住这河灯,主人觉得怎么样?”

凌飞霜自然极力赞同。

“那,主人跟霁公子坦明身份了吗?”轻容问。

“没有。”凌飞霜抚了抚脸上的面具,低落地说道:“还未找到机会。如今,我也不确定该不该跟他说明我的身份了。”

“为何主人会有这样的想法?”

“毕竟,我容貌有缺,世人又多爱美人。我担心楼主他……唉。”凌飞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轻容美目都瞪圆了,“主人容貌不差,也称得上国色天香,为何总是这般看低自己?”

她说得万分肯定,反而引起凌飞霜的怀疑,“你又没见过我的样貌,为何这般肯定?”

轻容一愣,打了个哈哈,“奴家只是猜测而已。但是……主人可愿意让奴家看看主人的容貌?奴家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一天主人能摘下面具,让奴家好好看一眼主人的真实样貌,不知主人能满足奴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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