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年来了。”梁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反而是一脸凝重的看着梁长安。
梁长安一听便知道应当是出现不好的事情了,梁年以往来的时候,梁申都是面上带笑,今日是大年初一,梁申的脸却绷得紧紧的。她没有问梁申出了何事,她直接往外面走去,她知道若是自己不接,梁年是不敢进来的。
一边走,梁长安一边想第一次遇到梁年的时候他还是个倔强胆大的幼童,怎得越长越腼腆了。没等梁长安想出个所以然来,梁年就出现在了梁长安的眼中。
“怎么这般模样?”梁长安眉头一皱,上前仔细的看了看梁年脑袋上包扎的纱布,竟然还有血色染了出来。不待梁年说话,梁长安拉过梁年的衣袖,大步往门内走去:“先进来,莫在吹了风。”
本来梁年被吹的一脸麻木,此刻像是复苏了一些。他跟在梁长安的身后,在梁长安不注意的时候伸手紧紧攥住了梁长安的衣袖。梁长安一路拉着他往沧海院走,倒是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
到了沧海院之后,黛蓝先瞧见了,连忙走上前来拉过梁年,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梁年头上的伤。末了,骂了句:“那个杀千刀的,下这般狠手。”
任由黛蓝看的梁年,也不说话,只是黛蓝要拉他过去的时候,梁年死死的攥住梁长安的衣袖不愿意撒手。这时,梁长安才发现自己的衣袖在梁年的手中已经被拉的变形了。
梁长安知道,黛蓝一向喜欢梁年这个孩子。不说别的,就是梁年这长相,鲜少有人瞧着不喜欢的。就连一向纨绔的梁长平,见到梁年也客气了几分。
将梁年按在座位上,梁年还是不愿意撒手。梁长安瞧着他头低着,便出声道:“抬起头来。”
梁年没有动。
梁长安自认为不是个好脾气的,另一只手一伸将梁年的头一抬,发现梁年眼圈通红。心中一惊,自从她将梁年接回来之后,梁年哪次见到自己脸上不是带着笑,何至于如此这般。
“发生何事了?”梁长安的声音稍微缓了缓,一旁的黛蓝见梁年这个模样,就差再骂一句那个打了梁年的人了。
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若是无人问无人关心,自己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若是有人问有人关心,那么这件事情便不能善了了。梁年也是一样,眼泪迅速充斥在他的眼中,鼻头一酸眼泪便掉落下来。
黛蓝一见,便要上前递帕子。梁长安伸手阻止,看着梁年,声音严肃的道:“梁年,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梁年用力吸了吸鼻子,又用手背将眼泪抹了抹,才哽咽道:“小娘子,我阿翁恶霸抓走了,他说要我去他才放了我阿翁。”
一听,梁长安本就皱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思考了片刻,将黛蓝手中的帕子接过来递给梁年。声音低沉的道:“梁年,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梁年接过帕子将脸上的眼泪鼻涕擦了擦,手仍然紧紧抓住梁长安的袖子道:“半月前,我同阿翁出门采购年货,正在东市买咸鱼的时候,一个大胖子撞在了我和阿翁的身上。我将阿翁扶起来之后,那胖子就对我们破口大骂。阿翁连忙说抱歉,那胖子竟然还不住口。我气不过想同那胖子争辩几句,那胖子竟然不骂了,直接上前来搂我的腰。“
说到这里,梁年偷偷瞧了一眼梁长安的反应,见梁长安依旧眉头深皱,声音小了些但仍未停下:”我同小娘子学了些拳脚,自然不能仍由那胖子欺负了去。当时,我便直接揍了那胖子一顿,背着阿翁就跑回了庄子上。只是没有想到,昨日那胖子竟然带了一堆人找到了庄子上,我将阿翁和弟弟藏好,拼死闯了出来。“
听到这里,黛蓝已经开始骂了起来:”那个胖子怎得这般欺人太甚,不过是撞了一下,竟然这般凶恶。“
很明显,黛蓝没有听出梁年话中的意思,但是梁长安听了出来。她摆手示意黛蓝不要再说话,开口问道:”昨日你为何不来找梁申?“
“我昨日来找梁申,梁申说小娘子你不在。”梁年面上很的是委屈,泪水又下了来:“我当时便想着那胖子说不定知道那是小娘子的庄子就已经走了,所以我便回去看了。没想到。”
梁年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开始泪崩:“没想到,阿翁和弟弟都被那胖子抓了去。那胖子留了张字条,说要我自己前去,给那胖子,给那胖子。”梁年再次语噎,不仅眼圈就连脸也憋得通红:“给那胖子做暖床的小厮,他才会放了我阿翁和弟弟。”
这番话简直将黛蓝惊得目瞪口呆,京中虽然有人好龙阳之风,但是终归是少数。她只听说过当街强抢民女,哪里有抢少男的。
相比于黛蓝,梁长安可以说是镇定的多,她伸出手放在梁年的面前:“条子给我看看。”
梁年深吸两口气,手抖着从衣襟中拿出那张字条放在梁长安的手上。接过字条,梁长安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比梁年说的不堪入目的多:“你做我胯下小童,我便将那老翁和那小童放回庄子上。乔书琅。”
字条背面还有一个地址:城东宣平坊乔府。
梁长安看完,将字条又递还至梁年的面前,梁年看了字条一眼,目光里全是凶狠,口中道:“劳烦小娘子将我把这字条烧了吧。”
“婢子来吧。”黛蓝走上前来,要接过梁长安手中的字条,梁长安手腕一转将字条放进自己怀中道:“不用了,黛蓝,你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