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看看账本看看医书的日子过得很快,到了十月底就像之前宸烨给陆问风说的那样,宸烨负责先皇的百日祭祀,带着礼部官员和皇室宗亲去了选定的陵寝。
霍千瑜逝世的那一年,先皇就让人选定了她未来的陵寝,很久之前就已经完工了。陵寝的名字就用的年号建元。
霍千瑜逝世的早,现在要将先帝同他合葬需要先举办祭祀仪式,这也是宸烨这次来的主要任务。
建元陵距离京城不是太远,宸烨来上一次还是十年前,她父后逝世那一次。那个时候建元陵才只有一个雏形,只赶着建了后陵。
宸烨那个时候五岁被宸煜带着,站在母皇后面,模仿着宸煜的动作。那时候她对生死还没有太深的概念,只觉得难过。
一晃十年过去了,她现在不需要人陪着,站在官员的全面,全身孝服念着冗长的祭文,是祭奠霍千瑜的。将祭文点燃以后,不知道是宸烨的心理作用还是真的,一阵风吹过,兜兜转转的带走了燃烧的灰烬。
就像是霍千瑜回复了她一样。
也许是被香熏到了眼睛,也许是被这一阵风吹到了,宸烨整个祭祀过程都红着眼眶。她对父后印象没有那么深,小时候不记事,后来开始记事了霍千瑜身体一直不好,怕过了病气给她,也不敢和她接触太多。
但宸烨还是记着他,记着父亲的感觉。
祭祀持续了七天,后面每一天都是诵经念佛,整个君后陵寝上空都回响着经文,飘散着纸钱,弥漫着香烛的味道。
祭祀期满宸烨就要带着人回去了,第七天夜里,她独自一人来到霍千瑜的墓碑前,让周围的人都退下,也不觉得冷,就直接盘腿坐到了旁边。
“父后,皇姐不告诉我,但我自己知道我杀了三皇姐,杀了阮永言。”所有人都统一了口径,但是身为当事人的宸烨,只要是细细回想,就能感觉到不对劲。但是她明白宸煜是为了保护她,所以她也不多说什么。
“我小时候习武的时候总想着要当一个穆王那样的大将军,后来发现我对兵法不感兴趣,也受不了兵营的生活。”宸烨习武打那一年正好边关传来捷报,穆王打了一场大胜仗,那个时候宸烨就开始崇拜穆安。
但后来她去京郊大营待了几天就受不了了,从小娇生惯养的皇女很难忍受军营里面枯燥的生活。而且她在习武这一方面有天赋,但是对于兵法完全理解不了。当一个上阵冲杀的将军还行,真要她指挥只怕是会被人算计到死。
后来宸烨习武就成了个人爱好了,没有什么追求,就只是找个事情来做。常用的兵器她都练过,也基本都会用,最擅长的还是当时得到的那本剑法里面提到的双剑。
“我这段时间,经常想起来她们两个落马的身影。我不后悔当时的选择,但是还是觉得有点难受。其实我和三皇姐没怎么打过交道,也没有很深的感情,但她毕竟算是我皇姐。”
“现在她被废了,死后不入皇陵,顺王府上下也都被圈禁了,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母皇选了皇姐当继承人,又培养了三皇姐和她打擂台,养大了她的野心。阮家是母皇送上她的船的,现在也没了。”
宸煜的父族夫族都是霍家,霍子嘉是宸烨自己选的,宸燃的王君是先帝指婚,为的就是平衡势力。
阮家和霍家还有一点不同就是霍家已经是历经几代了,除了霍千易这个太傅以外还有不少的势力,作为文官,本身也没有犯上作乱的能力,其实是要比阮家安全许多。但是相对的,宸煜作为嫡长女,她不登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先皇真的是处处做到了制衡。
“我现在有点怕,再过十几年,皇姐会不会也这样?”每次皇位更替都会牵扯进去不少人,除非某个皇女友绝对的优势,历朝历代都逃不过去这一劫。
宸煜现在有三个皇女,现在年纪都算小,以后呢?
“不给你说这些了,时间还长着呢,这些事情也轮不到我操心。”宸烨挺庆幸的,自己年纪小,卷不进去自己这一辈的夺嫡,也不会牵扯到下面一代的事情。只要自己不乱来,这辈子就没什么事。
宸烨也不是一个对权势上心的人,她有能力,但是比起来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更喜欢在府里过自己的日子,或是到处去转转。也许等九玄宫的那些东西都拿出来了,自己的孩子也长大了,就会退出朝堂。
但是不能是现在,明年封王开始,宸烨就会上朝参政,也许不会负责什么具体的事情,但是也不可能很清闲。她知道,有些事情,只能她替皇姐来做。
无论是明鉴还是通云阁,宸烨想要做一件事情就要做到最好,而且她既然想要过上享乐的生活,就一定要有一个足够的经济基础。
亲王每年年俸近万两,但是养自己的园子,每年送进宫里的贺礼,都不是小数目。即使是还有一些庄子和铺面,也未必能支撑宸烨的开销。她从小花销就大,没道理开府自己做主以后生活反而拮据了,截流是不可能了,她只能开源。
其实宸烨还有一个最快的来钱方式,就是收孝敬。但是她不想参与进去这些事情,也不想拿这种事情来消耗和皇姐之间的感情。
宸烨规规矩矩的向霍千瑜的墓碑行了一个大礼才离开,往年的祭拜都是在太庙里面,这还是她除了下葬那一次以外,第一次来陵寝这边祭拜。对着墓碑和对着太庙中众多的灵位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