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茂盛和肖叔夜是马文生请来的,他们对这段时间马文生抛头露脸所做的事都有耳闻,自然有心结交这个年轻人。
而且他们和马文生早已熟悉,俩人都先后帮过马文生,他们想和马文生走近,更是容易。
而迟子越请客,分明是为马文生站台。但是在大朗市,迟子越能站得住吗
吃过饭之后,丁茂盛便把他听到的有关市委常委会上李明堂责怪迟子越的话悄悄地告诉了马文生,马文生站在卫生间里吐了几次,脸色渐渐恢复如常。他听着丁茂盛的话,心里着实为迟子越捏了一把汗。
要知道李明堂想对马文生动手,还真不那么容易。因为津县也是一级财政,除非马文生想从李明堂口袋里要钱,否则李明堂要想动马文生,必须得经过市委常委会和池薇。
池薇会坐视李明堂逼迫马文生吗
但迟子越不同,他是陆子强提拔的。
池薇上任市委书记后没有动他,只是看在陆子强的面子上。
如果李明堂和迟子越争了起来,池薇会支持哪一方呢
马文生很为迟子越担心。这是因为他渐渐看懂了池薇怠
池薇遇到大事犹疑不定,就像当初他请纪委派人去城北工业园区查账一样,池薇明明叫了丰家田,可最后她却不肯认。
那一次如果不是蓝青青和她父亲陆子强交了底,估计马文生立即就会被陆子强拉下马。
官场上做事,有些事可以忍,有些事可以看看再说,但涉及到根本利益和自己圈子里的人,无论如何都要予以支持。这不仅仅影响到自己能否做大,还会让自己的追随者是否能坚定立场。
马文生决定,等会儿去见池薇时,把迟子越的事摊开来说,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态度。
所以酒席散去,马文生紧紧地握住了迟子越的手。他觉得迟子越在他自己面临困境时,还叫来了自己,语重心长地一番嘱咐,这种情意,马文生无论如何也会记在心头的。
迟子越告诉他就在凤凰楼休息,“喝了酒,哪儿也不要去了。等酒劲过了,你再工作。”
马文生点点头,他关切地看着迟子越,问道“那您”
迟子越潇洒地挥了挥手道“我啊,去和邵大人杀几盘象棋。县里换届之后,就要到市里换届了。我作为市委秘书长,这段时间可要紧跟在邵大人后面呢。”
邵承永也和马文生握了握手,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肖叔夜和丁茂盛也是先后离去,中午喝了酒,他们下午就没有去上班,而是回家了。
这边只留下马文生和司机周才能呆在凤凰楼。马文生让他回去看看家人,“来了市里,你先回去看看。有事我叫你。”
周才能答了声好,便离开了。
马文生上了楼,进了迟子越给他安排的房间。
市里的情况和县里的情况差不多,每个领导班子成员在接待宾馆都有一个房间。
迟子越没有特意为马文生开房,而是把他的房间钥匙交给了马文生。
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屋里的小圆桌上放了几本书。马文生随手翻了翻,都是些理论书籍。有治国理政的阐述,也有国外的经济书籍。书页很旧,显然被读了很多遍,每页的空白处还有些小字。
马文生好奇地逐一读了起来,他渐渐发现迟子越的思想很是超前,他不但对目前政策走向有预测,甚至还反思了改开以来的官员体系。
“一把手现象其实是一言堂的集中体现。遇到了好人政治,好政策可以持续,老百姓能得到实惠;如果遇到贪官执政呢”马文生看到这里,心里一动,便掩卷沉思起来。
马文生想了很久,终于没敢再想下去。宦海磨历,使他逐渐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心中所想,和手中所做的事并不能一致,甚至会出现对立的情况。
比如这次他在津县县人大代表培训会上的讲话,严格意义上说来,就是一种对人大代表的威吓。
那些人大代表,基本都是体制内吃财政饭的人。谁不想多加点工资,多发点福利一边讲发展,发展会带来好处;另一边叫保持一致。言外之意,却是人人皆知了。
到了池薇和他约定的时间,马文生正想着要不要去个电话。池薇的电话却先进来了,她语气和蔼地问道“文生,在哪儿”
“我在凤凰楼宾馆,”马文生答道。
“嗯。你还记得橄榄树吗我在那里等你。你让服务生领你从后门上楼,”池薇说着,挂断了电话。她一直没有把橄榄树是自己的产业一事告诉马文生。她却知道马文生和李田的公司有关系,甚至马文生的哥哥开了个超市的事,她也知道。
马文生到了橄榄树之后,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走了过来,她听到马文生说要走后门上楼,态度立即变得格外热情。
“好,那您跟我来,”说着,她领着马文生穿过大厅,走向后门那边。后面有个花园,假山喷泉,很是静谧。
服务生领着他到了一个亭子处,便说道“亭后就是电梯,你从那边上去。”她没再给马文生引路,显然这个地方已经是秘密所在了。
马文生上了楼,发现自己面前是一个房间门前。这间房和外围用着铁栅拦着,铁栅外便是走廊,马文生估计池薇便在这里面,便伸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出来脆脆的声音道“进来吧。”马文生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池薇。
她穿着件浅红的衬衣,下面是件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