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可否让我和她说几句话?” “带你下界已是有违法度……” 王兰屈膝跪地,缓缓叩首到地,再不肯起。 攸宁被蔺如宾一场痴情感动的一塌糊涂,开口帮他说情道:“天尊,您就开开恩,不让蔺如宾看见他,就让他俩说上几句话也好。” 元圣天尊觉得自己的底线在被攸宁一次又一次的拉低着,“一刻钟。” 王兰双手并用跪着蹭到攸宁面前,又叩首道:“多谢元君。” 王兰跟在元圣天尊身后,进了祠堂。天尊先观察了一番无不妥,又嘱咐王兰几句,正要出去留她二人独处,供案上的一座座牌位牵绊住了他。从牌位上的姓氏可以看出,王兰应该是被蔺如宾供进了家族祠堂,除最下方的王兰外,牌位的姓氏几乎全为蔺、余二姓,余姓该是蔺如宾母家之姓,祠堂如此布置却有些不合规矩,但也是蔺如宾一片孝心,元圣天尊也不予计较,转身正要出去,又突然顿住。
那一座座牌位的首位,既不姓蔺,也不姓余。 他转了一半的身体就那么停在那,王兰顺着他目光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出来,忍不住开口问道:“天尊,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无事,记住,一刻钟。” 蔺如宾刚给王兰上过香,跪在蒲团上正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听见半空中仿佛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如宾,”那人又叫了她了一声。 这一声蔺如宾听清了,她瞪大了眼,急着就要从蒲团上站起来,还被裙摆绊了一下,又在不大的祠堂的里转了好几圈。 “王兰是你吗,是你吗?”
“别找了,你看不见我的。”
蔺如宾略带失落的“哦”了一声,又急迫说道:“那同我说说话也好,你怎么来了?”
“得贵人相助,来看你一眼。如宾,近来可好?”
“我很好。”
“多谢你替我料理茶坊,你做的特别好。”
“真的吗,我只是不想你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了而已。”
“茶坊事小,你身子事大,要好好照顾身体。”
“好,我听你的。”
王兰一时语塞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一阵短暂的沉默,蔺如宾没等到王兰的答话,以为王兰走了,突然呜咽了起来。
她带着哭腔喊道:“王兰你等等,别走,我还有话和你说!”
王兰赶紧道:“你莫哭,我还在,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喂你喝药,是我害死了你,但我真的不知道那药有毒。”
“我知道了你不是故意的,再说我当时本来就病入膏肓了,我不怪你,其实我该谢谢你在我病中对我的照顾。”
“真的吗,太好了,你不怪我我好高兴。”
“好好照顾自己,我该走了。”
蔺如宾轻轻“嗯”了一声,片刻后,她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问道:“王兰,你怪我不告诉你我是女子吗?”
“你当时又为何不告诉我呢?”
“我孤身一人,又是一介女流之辈,要想生存下去,要想在商场上有一席之地,只能扮作男人,刚开始不能说,后来想说的时候,一直怕你会怪我再不见我,拖着拖着你就病了……”
“原是如此,我明白了,我走了。”
“王兰!若我当时告诉你我是女子,我们……”蔺如宾终于问出了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问出的话。
“我教你的茶道,你悟的如何?”
“我去你的茶坊只是想见你,你教我的时候,我全顾着看你了,只听了一知半解……”
“无妨,等下辈子我再教你,那时你可要认真听了。”
蔺如宾早已经泪流满面,“真的会有来生吗?”
“你看这人间五光十色的多好啊,这辈子你须得好好体会一番,切莫辜负了好光阴,我在来生等你。”
王兰恍惚的走了出来,等着的几人抬头看他,一道白光闪过,瘦骨嶙峋的身态,因中毒青灰的脸色通通消失了,整个人竟显现出清俊儒雅的气质来。
原来他原本也是,一派好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