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本专心致志整个人扒在石栏上的王兰猛地转过了头吼了一声,此刻攸宁才看清他的脸,面色青白,瘦削的双颊无肉,双眼陷进眼眶中,眼白中满布血红。
他圆睁着双目,满是不可置信和怨毒,好似疯魔般又连着重复吼了几声,松开一只手就要抢司命手中的簿子,司命无奈捏了个诀迫使他冷静下来,又劝道:“你先不要这样,我且问你,此人确实名蔺如宾?”
“千真万确,之前租约上签的就是蔺如宾三个字。”
“你身死的那年蔺如宾廿而有一,你在这忘川边已逗留四日,这么算来他今日应是廿而有五无错?”
“是。”
“此人相貌清秀,身量偏小?”
“是。”
司命又翻了翻手中簿子,仍旧摇了摇头。
攸宁从方才一直仔细听着对蔺如宾的描述,“那个,此人相貌清秀,身量偏小?”
被施了术法的王兰此刻已是冷静了下来,他缓缓转动眼珠看向攸宁,点了点头。
“有没有可能是位女子呢?”
五双眼睛齐刷刷的瞅向攸宁。
司命最先反应过来,赶紧低头又翻了翻道:“查到了,确有位女子方方面面都符合。”
王兰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呆滞,他从身死起这短短的四日里,心中有无数情绪翻滚过,难以置信,愤怒,崩溃,仇恨,不甘,却从未像此刻般不解和无助过。
那个曾经同他把酒言欢称兄道弟,自己病重后却为了钱财害死自己的男儿,竟是个女子?他不信,他定要眼见为实。
亦阑百无聊赖的抖着双腿坐在孟婆摊边,她望了望大锅中咕噜噜的浓汤咽了口口水。
“攸宁攸宁,你来闻闻,这茶汤怎么这么香?”
攸宁站在桥边向下望着,并不理她。
亦阑“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正忙着拿大木勺搅合锅里茶汤的一名女子,此女子年岁大概在四十岁左右,并不显老态,只是脸上颜色平平,甚至有些寡淡。
亦阑作一副虚心状向那女子问到:“孟婆婆,此茶汤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怎的如此的香?”
那女子浅浅笑了,“此茶汤八泪为引,缺一不可,去其苦涩,留其甘芳,如此煎熬,一生为期,方熬成一锅好汤。”
“您做这茶汤是为让身死之人遗忘过往一切,使爱恨情仇皆如风烟消散,喝过之后,连味道不也就一起忘了吗?为何非要做得如此美味?”
“没有人会情愿被迫的遗忘,回忆纵然甘苦参半,也是短暂一生走过度过的明证。所以遗忘是很痛苦的,我只是企望他们喝下这碗汤那一瞬,口中的甘美,能压一压遗忘的苦涩罢了。”孟婆仍旧慢慢搅着锅里的汤,好似要搅到地老天荒。
“怎么跑到桥上等了?两位元君,经过我们的权衡,天尊决定我们下界,先探一探这蔺如宾究竟为何女扮男装,再商讨办法解决此事。”
攸宁将流连于那孟婆的眼光转移到伺辰身上,“真的要带我们去凡间吗?太好了,我很久之前就想去看看我的来处了,探查完蔺如宾可否带我四处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