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宁观路两旁建筑陈旧不堪，那青石砖缝隙间还挤了好些青苔，心中有些惶惶。
“咱们还是还去吧，我感觉这里怎么阴气森森的。”
亦阑一边领她往那画摊走一边不在意的答道：“这鬼城能不鬼气森森的吗，咱们做神仙的，可不能怕鬼。”说着二人便来到那画摊前。
摊主是一老者，背微微佝偻着，手上不停在画纸上画些什么，边上还挂了些之前画好的画。
“老人家，您这画卖么？”
老者手上笔不停，微抬了浑浊的双眼瞅了亦阑一眼道：“但寻有缘人罢了。”
亦阑心中腹诽，卖个画还这么多讲究，手却不停拨弄查看那几幅画，她看了一阵儿，突然“咦”了一声问那老者道：“您这幅画的是什么啊？”
攸宁一直在观察四周情况，本未在意亦阑看的那些画，听见她问那老者不由得也看了一眼。那画上有个人，一身黑衣，辨不清面容，站在一座桥边，对面便是翻滚的不知为何水是漆黑一片的河流，攸宁定睛再细看，那河流中竟遍布朽骨腐尸，骇人无比，不由得微微后退一步。
那老者放了笔，“二位怕是外来者吧，竟不知画中此位是何人。”
亦阑无法抑制心中沸腾的好奇，“还请您赐教。”
“此位乃是三十五天玉清真王统天元圣天尊。”
亦阑和攸宁皆是一怔，攸宁万万想不到竟有如此巧合之事，亦阑在路过的画摊上随手拿起一幅画，画中竟是她二人熟悉之人。
亦阑脸上闪过悔意，难道此老者竟是知内情之人？她有心带攸宁离开，又怕攸宁起疑心再刨根问底，只得硬着头皮听下去。
“大约三百年前，元圣天尊忽然出现在忘川边，他终日站在那里，几乎一动不动，北太帝君来了多次劝他离开，天尊皆充耳不闻，”
攸宁不知为何觉得呼吸急促，她脱口问道：“元圣天尊为何站在那？”
“等人，天尊会观察每一个经过的将要投胎的鬼魂的脸，偶尔难免有脸被毁去的，天尊就拦住问人家的名字，经常吓哭年纪小些的小鬼。”
“元圣天尊一日一日的问下去，一日一日的显得瘦削，也愈来愈消沉。”
“我们不知元圣天尊等的到底是何人，有几个老妪看他嗓子都有些问哑了，有时会送碗水去，可天尊道谢后却是不肯喝下。”
攸宁同亦阑各执那画一角，那老者一句一句的讲下去，她的手就不自觉的抖一些，亦阑看她有些不对劲便抓了一下她的手，攸宁竟好像受惊一般，猛地转过头来，脸上居然有斑驳泪痕。
“攸宁你怎么了？”
攸宁脸上尽是茫然之色，她觉得脸上湿湿的，用手揩了下眼角，才发觉自己竟然哭了。
“可能我听的太过投入了，抱歉老人家您能接着讲下去吗？”
那老者一直看她，脸上竟有了然之色，“元圣天尊神魔大战时凭一己之力斩杀魔尊，威名赫赫，响彻九霄，竟会三百年站在浑浊腥臭，又热浪滔滔的忘川边等一个凡人，不知元圣天尊同那凡人之间发生了何事，竟至于耿耿于怀三百年。”
那老者叹了口气，不再言语，重又执笔，亦阑道了声“多谢解惑。”就拽了魂不守舍的攸宁要往城门方向走去。
“两位等等，这画老朽这么多年也没卖出去，便给二位吧。”说着将画卷好递给攸宁。
攸宁下意识接过道：“谢谢您，只是不知您卖价几何？”
“姑娘是有缘人，送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