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宁缓缓睁眼醒来，昨晚醉过去后睡得并不很安慰，几次模糊间还感觉好像不知是谁的手轻轻抚了几下自己的双眼。攸宁朦朦胧胧转了转眼珠，坐在榻边的亦阑的声音便传来：“醒了？头疼不疼？醒酒汤一会儿就送来了。”
攸宁用双臂撑着坐了起来，亦阑往她身后垫了个玉枕。攸宁恍惚了半刻，下意识摸了摸衣襟，亦阑半转身将面巾放在铜盘中浸湿，状似不经意的说道：“你睡觉时身子沉，我就没替你换寝衣，”她将拧好的面巾递过来，“擦擦脸，换件衣服，我出去看看醒酒汤。”
攸宁擦了擦脸，左手轻抚左胸口的位置，盯着罗汉床上的合欢雕花，一时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亦阑关了隔扇门转过身，元圣天尊端着海棠碗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亦阑瞅了瞅碗里的汤冷声道：“这汤有点凉了，劳烦天尊再去换一碗。”
元圣天尊点点头转身慢慢走了，亦阑一眼望过去，竟觉得他的背影，有些无奈，有些萧索。引得她也不住的心软了一些。
攸宁洗漱过换好衣服出来，亦阑右手揽过她肩膀，捏了捏道：“走吧，吃早膳去，饿死我了。”
天尊正走在前面不远处，脚步放得很缓，好像等着什么似的，亦阑喊了句：“天尊等等，醒酒汤请送到逸阁来。”
天尊很快转身，那海棠碗还稳端在手中，显得有点严肃的滑稽，道了声好字后，他将攸宁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步伐加快走了。
攸宁吓了一跳，想拦住亦阑话头也没来得及，待望不到天尊身影时才嗔怪道：“胆子太大了些，我不过是小醉了酒，怎么敢如此烦劳天尊，你看他刚才一副‘给我等着’的眼神。”
亦阑比攸宁高些，她拍了拍攸宁额顶道：“刚才我若是不叫住天尊，那天尊那颗心，就要在油里煎炸个三五番了，他心里现在不知在怎么感激我了呢。”
攸宁觉得自己越来越听不懂亦阑的昏话了，她摇了摇头，自顾自往前走去。
“哎，小没良心的，昨晚谁守着你一夜的！等等我啊倒是！”
亦阑快跑几步又揽上攸宁右肩，二人笑声清脆，同清早的百灵鸟歌声一道，响遍神霄玉清府。
二人回到逸阁，早膳已经备好，二人刚吃了几口，天尊就推门进来了，攸宁看天尊手中像被小心呵护着的海棠碗，不由得怀疑这碗是不是什么无价的宝贝。
天尊将碗放到桌上，攸宁从善如流的起身端过来吃了起来。天尊拢了宽袖至身后，两手背了起来，上身似转不转，脚下动作也与平日的雷厉威严大相径庭。
亦阑好容易忍住了没让嘴里的粥喷出来，她赶紧将粥咽了，端起碗离了主座捡了下首坐下道：“天尊别走啊，劳烦你还亲自送醒酒汤来，一起吃了早膳罢，省的他们还要再做一份，多浪费。”
天尊道了声“也好”，再转身，走到主座，坐下，动作一气呵成，又回到了平日雷厉的做派，整顿早膳，因为天尊坐在了她两人中间，攸宁都没再能够和亦阑说上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