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轩诚哂笑一二,“今日是世子与大姑娘的事,何须再提往昔?太夫人,咱们相识数年,今日之事还请您做个决断。”
他岔开话题,又将决策权交与沈太夫人;顾沆之难得见到沈亦欢刚烈的一面,对比跪在一侧凄然泪下却还笑着的亦善,心中怜惜更多了几分,只是想起沈二身后隐藏的东西,他生生止住这个念头,垂着头一脸懊悔。
沈太夫人皱眉看向下首吵闹的一群人,拔高了声音道:“统统都住嘴,沈家家事自有家法处置,裴夫人,是我沈家对不住你们裴家,送来的嫁妆彩礼我们照两倍奉还,这婚约散了就散了;侯爷,老身知道你与二子是同窗老友,余下的事情不必再劳烦您,明日一早你们回了侯府,这件事情的结果我自会相告。”
黯然的烛火打在老人身上,身后窗柩上投射了她朦胧佝偻的身影,不再挺拔的脊背更多加了苍老感。
沈亦善虽心如乱麻脑袋却很是清醒,若是现在被顾家抛弃那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俶尔想起父亲幼时的责骂,母亲生产后的虚弱、想起睿王的登基大业与种种计划、想起无星辰的夜空与顾沆之入身时那种陌生也熟悉的刺痛。
她的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砸入地毯中无声而逝,她使劲力气匍匐至前,仿佛失去生气般伏跪在沈太夫人床边:“祖母,孙女自知已不是清白之身,受责罚浸猪笼这些只惩罚我一人便好,世子爷身份尊贵,必不可受辱,这一切都是孙女的错,是孙女不知廉耻,贪慕虚荣不守妇德犯下大错,祖母如何惩罚我,亦善都无怨。”
说罢她又转头看了一眼后侧的顾沆之,贝齿轻咬下唇,垂泪幽怨道:“也无悔。”
她也不知在辩白什么,脑中飞速旋转,顾家名声还在睿王或许还的一用,他终究不会为难母亲家族,沈家这步棋虽终究是毁在她身上,想起她改过的公中账本,心中窃喜毫无愧疚:这日子还长,二房休想落跑。
顾沆之感受到她哀怨的目光,零散的发髻透露出更多弱小,想起这十年来与她在一起的点滴,深吸一口气。为侯府责任他要求娶亦欢,可若论心他爱的人始终是亦善,这份计划他是只晓的,而也不会伤害亦欢什么;不知为何,终生变故,待他恢复神智后,就已经与亦善共赴**,缠绵悱恻。
他向侯爷重重叩首道:“儿子错了一回就不能再有二回,男子应有担当是父亲自幼教我的品性,我愿求娶亦善姑娘,还望父亲成全;裴少爷,对不住了。”
裴母一听这话脾气瞬间又燃起:“你给我儿带了这么大一顶绿帽轻飘飘一句对不住就能揭过?我呸——你们人人都冠冕堂皇说着话,还不是还不是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天王老子也管不了你们,若不是这事儿我老婆子羞煞难言,明日定要在这城中帮你们好好宣扬一番,什么诗书礼仪世家大族都是放屁——”
“母亲,不可妄言。”裴轩诚也是头一回见自己母亲泼辣的一面,当着这些人的面,他本就毫无面子可言,裴母的话虽听的舒坦,还是有些粗鄙。
沈亦欢实在不想再多停留,只想赶快了结这些事情:“祖母,欢儿有一主意,还请在座诸位听来:姐妹同侍一夫的美谈从古至今也不少,娥皇女英齐人之福,世子哥哥为人担当果敢自然,能享受的住。”
沈二爷见女儿要掺入浑水,不忍她为沈家奉献,厉声疾言制止道:“欢儿,不要再说了。”
“崇铠,让二丫头说下去。”
沈亦欢恍若未闻父亲的话,垂着眼帘蹲身矮矮道:“如蕴妹妹品行端正,才貌出众,借长姐之名代嫁也不是不可,长姐既然定亲与裴家,一桩大好的婚事何必再退亲那么麻烦;至于长姐,以庶女之名嫁至侯府,二人同日出嫁,岂不是喜事加喜?”
“不——我不是庶出,我是沈家嫡女,祖母,求求您,不要这样做,您一向是最疼爱我的,都是你,沈亦欢,你非要置我于死地吗?”沈亦善被彻底击溃,伏在地上放声哭泣,顾沆之见心爱的人受此大辱,对沈亦欢的感情变了几分,走上前去,握着她的手,只能感受到一片冰凉。
沈如蕴躬身低头坐在最后,低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就算提及她的终身大事也是丝毫不在意,让沈太夫人多了几分赞许,现如今能有她这般稳住的人不多,看来家庙这些年她的确有长进。
裴轩诚本一直看着沈如蕴的眼光在听见这一提议神色一明,登时表示了赞同:“太夫人,二妹妹说的极是,裴家现在能有京城一席地全靠大爷照料,既然婚事已成,不如将错就错,在下乐意至极,左右都是大爷的女儿,嫡庶之分在我裴家从不是什么要紧的标准,人最重要的还是感恩,大爷的帮助,轩诚没齿难忘。”
沈太夫人指着最末尾的五姑娘问道:“如蕴,你觉得如何?”
沈如蕴听见沈太夫人这话才敢抬眸起身见礼:“回祖母,如蕴福薄,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祖母如今要许我一门亲事是天大的恩典,为沈家,小五愿意。”
“哦?甘陇路途遥远,与长安又有许多截然不同的地方,你可能受得住?”沈太夫人对这回答十分满意,这结果是最好不过。
沈二爷却十分不满,生怕顾沆之不愿意又做些什么,让姜氏扯了亦欢,三人一一行礼后,他领着妻儿退下。既然得了解决的法子,沈太夫人自然不会再阻拦,就由着他们去了。
沈亦善眼角余光看着二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