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元姑姑服侍着太夫人,见这场景,她问道:“慈安大师,府中小少爷身体虚弱,会不会就是被妖魔附身的结果?”
慈安大师摇摇头,吩咐王氏让她领着诸人入内,慈安手中的禅杖在踏入门时开始转动,这本就是一障眼法,他硬着头皮在院落中转了一圈,走到一棵光秃秃的柳树下头时,禅杖转动更加厉害。王氏的心忽然悬了起来——那里面搁置的是姜氏的生辰八字与银针布偶,更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一具婴孩枯骨。
沈太夫人心知此事有异,索性屋中都是自家人,便对慈安道:“大师,禅杖异动,恐怕就是邪祟的藏身之处,老身猜测可对?”
慈安轻颂了句佛谒,一个灰衣和尚已经去了屋中驱出蝙蝠老鼠,待收拾完毕,慈安才对沈太夫人道:“太夫人所言极是,此事关乎内宅**,贫僧不愿就留,一切因果皆有人性所致,我佛慈悲,愿太夫人保重。”
他将禅杖交给身后小和尚,双手合十,与众人一一别过,转过身去,朗声念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众人再回首瞧王氏时,她已然面如死灰。只听沈太夫人下令道:“将这棵柳树移走,诸多邪祟,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沈二爷唤来一群小厮,拿着铁锹将柳树周遭都开辟出来,一个黄铜盒子赫然出现在众人眼中,打开来看,一具幼小的枯骨身下压着两个锦衣幕后,上头写着姜氏与沈亦欢的生辰八字,见上头银针变黄,想来搁置已久。
沈太夫人见此情此景,不由嘲讽笑出声来:“崇裕那孩子一向fēng_liú成性,我这个做母亲的也难以管教,你们三房中乌烟瘴气之事不断我心有愧疚也就由着你们自己处置,谁曾想你竟如此糊涂,前日里我为何昏迷只怕也是你懂的手脚,今日大师虽是你请来,却秉持本心,直叫你露出马脚,我真是,失望至极啊。沐蓉与欢儿究竟做了什么,竟让你眼疾至此,不惜以巫蛊之术加害。”
静元姑姑捧了盒子去了后院热水房,一股脑全倒入了火炉中,燃个干净。
王氏脸上早已被泪水覆盖,她嘶吼中带着些许癫狂,听她问话,直直起身,指着众人道:“老太婆你道貌岸然,虚伪至极,谁不知整个沈家你只把二房巴巴的放在心尖上疼着,姜氏?沈亦欢?这母女二人更是可笑至极,姜氏出身贱商之家,而我可是礼部侍郎嫡女,论出身不比你的这些儿媳都高贵几分,可她姜氏凭什么,二爷府中连个通房都没有,更罔论姬妾,可三房呢,整日乌烟瘴气,我儿来的不易,她二房凭什么子嗣兴旺,老天不公,你这老太婆更是不公!!”
一番怒火发泄完毕,竟半个字也没有吐露沈亦善的踪影,沈亦欢怕姜氏支撑不住,一手盖在她腰上,素日里妯娌间还算和睦,姜氏不知三房竟积怨如此,世事无常,造化弄人。静元姑姑叫来热水房的婆子将疯魔的王氏拉了下去,余下这些人个个低着头,不敢吭声。
良久,沈太夫人才道:“崇锡,崇铠,明日请来族长,既然沈家鸡犬不宁,还是早些分家为好,我意已决,去吧,收拾这些残迹,午后不必再来请安了。”
静元姑姑见沈太夫人眉眼间疲惫异常,上前搀了她的手,主仆二人一同回了延寿堂,剩下的人也都纷纷散去,不敢在这里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