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沁然入水中奋力向前游去,索性这湖并不是那么深,腿上缠绕了她的乌发,险些被困住,有善水性的侍卫在萧阮令下跃入水中,堪堪救起二人。
萧阮福身向皇后道:“启禀母后,儿臣以为这两个姑娘受了惊吓,不如先去敬和堂换了衣服收拾妥当再来。”
敬和堂是广文馆后女学士所居住的地方,今年秋季刚裁了新衣,如今也可用上。
皇后点头允准,由随侍的宫女扶着上了摇橹,刚离了众人视线,萧阮便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袖衫盖在沈亦欢身上。
入了敬和堂太医施诊救治,沈亦欢连呛了几口水,才幽幽转醒,见萧阮坐在床前,十分过意不去:“日子过了两个多月,竟毫无长进,姐姐可别笑我。”
她身上湿衣服都被宫娥褪去,待捧上了女学旧生新做的衣服,宫娥道:“吴大人说地阶的亦善姑娘是您的姐姐,就先启了她的衣服给您。”
“进来吧,给沈家小姐换上。”
萧阮换了种音色道,待那人入内,二人忍俊不禁——竟是苏潋。
衣服搁在榻前,先由她穿上衣服,面的再着凉。萧阮拉着苏潋出了内室,隔着外头的屏风,依稀还能听见二人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萧阮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神色,保持些许端庄的模样。
“苏渲年龄还小,就知道姑母会将她分给你一组,你也太胆大包天了,竟然也不出现在试场上,若是被人抓了把柄,岂不让皇后娘娘为难?”苏潋低声,略有责备道。
萧阮无所谓的笑道:“那老学究们都是自幼教习我的老师,若说我不好岂不是砸了他们的脸面?我一直都在旁侧的屋中,只是大家未曾见到我罢了;对了,你怎么扮作宫女的模样?也不怕人认出你来”
苏潋看了下四周无人,才从袖中摸出一封信件来,卷作一团递给萧阮:“我父亲近日得了消息,楚淑妃入宫十年只得一女,楚家私下寻了一名神医为淑妃诊治,妄图一举得男,安插在玉照宫的人抄录了方子,还望娘娘早做打算。”
萧阮接过信件放入怀中,闻言不由得嗤笑道:“莫不说父皇身子大好,且说太子哥哥如今加冠正值青年,便是睿王梁王都难望其项背,二哥虽才十五却也手执锦衣令,楚家还想翻天不成?”
苏潋摇摇头,不赞成道:“楚家有意将楚娴玉嫁与睿王,睿王虽无兵权,可梁王却有庆南王镇守南境的三十万烈羽军,他们若生了夺嫡的念头,仅凭苏家之力恐难以抵抗。”
她话语间一顿,转首看向屋中,又对萧阮道:“敏行这几日查探沈家,意外发现欢儿外祖家姜氏一门,似有东海蛟珠令,此令可号令东境沿海二十万兵马,凭借姜家的财富,比之睿王新贵裴家,更胜一筹,咱们可要如实相告?”
萧阮这些日子都在青莲寺养病,兄长们只匆匆见过几面,她尚不知他们预备作何打算,得知这个消息她有些犹豫:“亦欢年岁尚小,对于朋友的感情向来是非黑即白,咱们贸然告诉她,会不会觉得一开始就是咱们蓄谋接近她?”
这话问的苏潋也有些许沉默,沈亦欢在屋中只听见了前半段话,后面因着声音太小也就不了了之,她换好了衣裳,果然大了不少,那边孟沁然也休整过来,来这间屋子寻人。
绛紫朱雀服在身,孟沁然操着不太熟练的官话向她请安道:“臣女孟氏,给朝瑰公主请安,多谢公主派人相救。”
萧阮思索道:“孟姑娘起吧,孟氏,可是半月前自蜀地归来,疾风将军孟诃之女?”
孟沁然有些意外一个养在深闺的公主也了解这些事情,她答道:“回公主,正是家父。”
萧阮眸中有向往神色,夸赞道:“疾风将军镇守蜀地,所著阵法一书,阮见之神往,虎父无犬子,近日得见姑娘出手施救,却有乃父之风。”
孟沁然黝黑的肤色中透露出一点嫣红:“公主谬赞了,沈姑娘本与我一组,我们二人站在一侧,自当互相照应。”
萧阮挑眉闻讯:“你可曾瞧见是谁推了沈姑娘下水?”
“不曾。”
沈亦欢出门时便见他们三人站在一侧,提了裙摆出门道:“公主,潋姐姐,孟姑娘,换好了衣衫咱们可还要去湖心亭中?”
萧阮看了一眼沙漏道:“来不及了,将近午时,估摸着已经都考试完了。”
沈亦欢行至孟沁然身边,矮身拜谢道:“多谢孟姑娘出手相救,耽搁了你加试,恐怕要与我一同在最低的班次求学,亦欢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日后姑娘有需要之处,我必在所不辞”
孟沁然挠了挠头发,一只小钗掉落,她本就不是大家闺秀,唇红齿白有些羞涩道:“沈姑娘严重了,举手之劳而已,我只擅长蜀绣别的一概不会,这回逃掉一次考试,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四个姑娘相视一笑,若仔细瞧去,才能发现萧阮有些心不在焉,苏潋扯了她的袖子,又对众人道:“咱们还是去一趟,皇后娘娘想来会等着公主,咱们总要去谢恩不是。”
孟沁然不加掩饰好奇的看着苏潋,沈亦欢这才醒悟道:“孟姐姐,这位是定国公家的三姑娘苏潋姐姐。”
苏潋莞尔,二人略一见礼,也算相识一场,她道:“我虚长你们几岁,如今在女学天字阶,待过几日你们入学后,咱们四人到能常常见面了。”
孟沁然略有局促,她回京半月随着母亲拜访了几家曾经的好友,却都被人明里暗里嘲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