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蜂窝有些发懵。我这一句话没头没脑。
不再言语,只顾举杯。我听见屏风那一侧,似乎传来了轻碎的脚步声。
很快,马蜂窝也察觉到了。
扭过身,仰头,一道挺拨高颀的身影,隔着屏风婆娑而来。
想是她约的人已到。我低斟慢饮。
马蜂窝并没有转身相迎。她似乎有些紧张,瞥了我一眼,瞧着桌上紫牡丹色的锦盒。半晌,伸手拿起打开。
随即,脸色一变!
这簪,马蜂窝自然认得。
毕业前夕,我和聂清河无时无刻花式秀恩爱,都把她看吐了。作为订情信物,出镜率是相当的高!私下,执簪夜话,闺蜜间经常的事……
她瞅着旧物,神色复杂,一副心塞的样子。
片刻,马蜂窝忽地一推坐椅,起立转身,冲着琉璃屏风大吼:“聂清河,你给我出来!”
刹时,我整个人被施了法一般,定住了!
“你这个渣!你既然毕业就去美帝,还跑回来招惹她干嘛?好好呆在那里遗祸千年呗!你现在,老婆有了,孩子有了,事业有了,房车钱都有了!我们蜜饯儿有什么呀?十年了!还抱着你那破簪子,碎了还一把眼泪从中都跑过来找我哭……”
五指捏住红酒杯脚,我努力地挺直背脊,可半点也不敢动,更不敢回头。
万万想不到,马蜂窝今晚约的人,竟然是……他!
屏风之后,徐徐迈出一位中年男子。
无可挑剔的白衬衫黑西裤,依然猿背蜂腰,英挺如松。明知他就在屏后,可当他赫然出现,马蜂窝居然气竭了三分。
“怎么?老二。你今晚请来蜜三,就是要告诉我这些吗?”
声音清淡干净,一如当年。只是此刻听来,份外飘渺。
马蜂窝侧跨半步,用背挡了住我,抬头面对她的老大。
“她不知道你在这里!”
“我想也是。”
聂清河轻叹一声,“她怎么会主动来见我?”
轻托一下窄窄的金丝眼镜,迈前两步,他静静地俯视着马蜂窝,“老二,你看起来正义凛然,为闺蜜仗义持言。但你想过没有?她根本不愿这般直面伤痛。你当着她的面,骂我打我有意义吗?”
“……”
“我只有今晚的时间,跟你谈会展的事。你扭头一声不吭,给我俩一个久别重逢……你不觉得,自己安排欠周?”
“我……”
“既然已经见面了,你出去吧!让我跟她叙叙旧。”
马蜂窝后退半步,抵着我的椅背,侧头悄悄唤了一声,“蜜饯儿……”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你不放心,站在门外等着好了。”
聂清河盯着马蜂窝,淡淡地说:“老二,我是你的老大,也是她的老大。”
然后,马蜂窝伸手拍拍我的右肩,抬腿走了。
我暗中慨叹。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早有命定。
他聂清河就是老大,三言两语即摆平马蜂窝。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甚至上辈子是这样,下辈子也是这样,累生累世都是这样……
要脱离恒常的业习,实属不易!
比如,同学之中,总有一些在校时平庸无奇,寂寂无闻的人,毕业后开挂逆袭,华丽转身晋升土豪。可一旦回到班上,回到那个集体里,ta总不自觉地,又重复着当年的角色扮演。自己仍然是那一位,不显眼不受关注没有话语权的同学。
就像那一部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取得再多精彩与辉煌,也扭转不了他和初恋的关系模式。
大家只是看到现世中,身边的关系定律,不知道“早有命定”的深意。
“噗”一声,门,给轻轻带上了。
我微微一悸,捏住酒杯,缓缓地喝了一口。
聂清河也不打话,拉开我旁侧的一张椅子坐下。拎起桌前那**拉菲,先自斟自饮。干尽,他自己倒了半杯,酒**一伸给我添了酒。
还瞧着眼前那瑰艳的红。他,忽然举杯与我轻轻一碰。
我一怔。他已干了,我也仰头见底。
这般一来二往,一**拉菲所剩无几。我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扶桌沿,酒精开始上头。而他,除了白皙的脸微微泛红,一切如常。
聂清河这才放下手中的酒,轻轻地说:“小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呵呵!”
我睁着醉眼,借着银缸照,微微一笑,“可你老了。”
“是呀!”
他自嘲一笑,“终日奔波,人心不足。”
无言。扬眉举杯,我欲一饮而尽。而他,手一张,夺过我的杯。
我微愣,侧目,见面以来,第一次近距离对视。他身上的清冽味道,几乎扑鼻而来。
捌脸往后一退,他凑前,缓缓地问:“玉簪,怎么断了?”
两肩微微一抖,仿佛张公子仍张臂横箍着我……
掩下目中的情绪,我将锦盒往他面前一推,淡淡地说:“既然已经断了,那就奉还给你吧。”
聂清河盯着锦盒,片刻。并没有打开,只揣入裤兜。
起身离座。他抬头看牢我,“要走?”
“嗯。”我轻轻一笑,“从别后,忆相逢……”
“几回梦魂与君同?!”
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近两年,我不时想起你。”
“可这几年,我已经不去想你了。”
“是吗?”他淡淡挑眉,晶莹剔透的镜片下,是一双看不穿的眼睛。
“听副班长说,你住在紫玉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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