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一缕意识,吟双都觉得有些胆寒。
虽然眼神气质全然不同,但吟双还是认出了那个羞辱微生淳,名叫沈宿的人。若是将他眼睛以下用黑布蒙起来,正是少年时期的墨青……
到了一个无人的黑巷子中,被架了一路的李淳,脚终于沾了地。
“这小子一声不吭,也不动,该不是被吓傻了吧,哈哈。”一个随从借着微弱的星光猥琐而贪婪地看着少年,他们跟着沈宿也见过几次李淳,但那时的李淳都是被揍得灰头土脸的,今日换身衣服,稍作修整,倒真是比见过的任何女子都美上几分。
“怕是已经认命了,想着听点话,我们哥几个还能怜香惜玉一点。哈哈,小美人儿,哥哥来了~”
“啊!!!”
……
几声凄厉的惨叫从无人的黑巷中传出,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约莫半刻,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步伐休闲随意,如果忽视他脸上那嗜血的快意,倒似是在花园里散步。
他的身后,除了地上的几滩深色的水迹,再无其他。
走到光下,李淳才发现自己的衣摆处沾上了几滴血,寻了条小河,沾水搓洗。
今天是他十五岁的生辰,母亲一早便送上了这身新衣和一块红色的暖玉,新衣是母亲一针一线亲手缝的,红玉则是十五年前那个人送给母亲的,一直被母亲视为生命,在自己十五岁成年的今天交予给了他。
平静的水面,泛起了阵阵涟漪,在灯光、星光下闪闪发亮。
“阁下与其一直跟着我,何不出来共赏这夜色。”李淳面朝河面,淡淡开口。
微生淳突然开口,倒是把吟双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在说自己。
随着一声低笑,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自暗处走出。
这名女子黑纱拂面,看不清容貌,气场强大,可以看出修为不弱,是个高手。
女子赞叹道:“不愧是微生令爵的儿子,果真是有几分本事的。”
微生令爵是当时魔医谷的谷主,也就是微生淳的父亲,在吟双记忆中是个处事圆滑、生性fēng_liú之人。
听到她提起微生令爵,李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对于这个亲生父亲,这个母亲等了十几年还在一直等着的人,他唯一的感情就是恨。
李淳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女子道:“你在毒术上面极有天赋,在这小小的漠城,岂不是生生地埋没了,这样你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不如替我办事,你便可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李淳嗤笑一声:“你怎知我想要什么。”
女子笑道:“你就算现在没有想要的,将来也会有。再者,你今日杀了沈家的三个下人,沈家早晚会找上你,你觉得,漠城你还能待得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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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听说没,那魅香楼的李珍珍和她那拖油瓶这次可要发达了。”
“听说了,这漠城都传遍了,真没想到那拖油瓶竟然是魔医谷谷主年轻时来漠城留下的种,怪不得那李珍珍宁死也不肯让那魅香楼的老鸨打掉她的孩子,原来是为了今天啊!”
“想那李珍珍年轻时可是魅香楼的花魁,虽退隐多年,怕如今也是风韵犹存,否则怎能哄得微生谷主连他那善妒又心狠手辣的正牌夫人都不怕了,执意将一青楼女子和私生子带回去呢!”
白日的魅香楼,以往都是冷冷清清,今日却是喧闹异常,聚集了来自各处想要看热闹的人群。
“哎哟,珍珍啊,今儿外头人真多,你可真是给妈妈我长脸啊!”
尖细刺耳又带些谄媚的声音传来,不同李珍珍往日里听惯的那般颐指气使。
见李珍珍只是对着铜镜细细地画眉,并不搭话,老鸨面上露出一丝尴尬和怒意,这平日里任自己打骂的女人,如今竟然敢给自己脸色看了,但想到她今后的地位,又只能硬生生忍着。
老鸨继续讨好道:“珍珍啊,要不是妈妈,你跟那小子早就冻死街头了,如今成了贵人,日后可不能忘记妈妈啊!”
客人看到喜欢的姑娘,给够银子赎回去纳了,也是常有的事。这李珍珍可不同,虽年轻的时候也是魅香楼的花魁头牌,但现在毕竟上了年纪,即使保养得再好,也无法与那些年轻有活力的姑娘想比,早就过了气。
谁成想,她十五年前拼命护着生下的孩子,竟是魔医谷谷主的种,如今那魔医谷谷主找上门来,给了大笔赎身费,让这娘俩认祖归宗,还要八抬大轿将这李珍珍从魅香楼正门接回谷,这种事当真是闻所未闻。
传言魔医谷谷主微生令爵的正牌夫人温媛,毒术无双,江湖人称“毒娘子”。为人极其善妒,其夫又生性fēng_liú,凡是她知道的女人,定会用最残忍的毒将其活活折磨致死,所以微生令爵不敢纳小,只敢在“毒娘子”外出时偷着吃。
现在微生令爵八抬大轿,声势浩大地接一青楼女子和私生子回谷,当真是让人跌破眼镜。
魅香楼老鸨虽不清楚这大帮中到底在搞什么鬼,但李珍珍就算仅仅是去做微生令爵的小妾,身份也不能同日而语,一不高兴吹个枕边风,她哪里还有活路,何况她还有一个儿子。想到自己以往对李珍珍百般折磨羞辱,心下慌得紧。
冷肆狷狂的声音由远及近:“多谢魅香楼这些年对我们娘俩的照顾,您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明明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