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长右族长之所以欲向林悠远求取道法传承,倒是与林悠远前番作为大有关系。//无弹窗更新快//
细说起来,这长右族长着实是个厉害人物。他亲生父母早丧,原是靠着族人救济方才得活。却不想因着修行进境极快,在他二十岁上,他便得了上代长右族长的青眼,特意将他带在身边,加意培养。而这之后,他更是勇猛精进,不过匆匆百年,便已摸到了肉身修行中不死之身境界的门槛儿,只差一步便可迈入长生之门!
当其时也,以他修行年限之短,而得如此境界之道行,着实可谓骇人听闻,那上代长右族长更是惊喜过望,直将他当做下代族长的不二人选,全力培养。试想他以一无依孤儿之身,短短百十年便成为长右一族族长之继承人,此是何等之意气风发!此后近两百年间,他一面稳固修行境界,一面慢慢接手长右族中事务。
既是少年得志,这长右族长起初便未将处置族中事务看得有多艰难――总不成这些琐事,会比突破修行境界还要艰难吧?可待到他真正以族长继承人的身份参与族中事务之后,他方才晓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到底有多幼稚。
此时洪荒艰险,天灾频仍,凶兽恶禽不知凡几,长右一族外患重重,便且先不说了,单只是族人内部种种利益纠葛,人心向背,便将这长右族长搞了个焦头烂额。这些事情固然不能与突破修行境界之艰难相提并论,可论其琐屑繁杂,牵扯精力之多,那实是不遑多让了。
但这长右族长果然是个人物,不过几十年间,他便将那打拉慑抚的权谋之道钻研出几分味道来,别的且不敢说,这小小的长右一族却是被他从上到下都整治得服服帖帖。待到他三百岁上正式接任族长之后,他更是带领族人各处征战,广占地盘,将这长右一族操持得好生兴旺。也正因此,才有了这一回长右一族与那商羊相争的故事。
而若说有甚让这长右族长不大满意的事,那便只能是自其接任族长以来其修行毫无寸进这一件事了。
但他早年修行进境极快,不死之身这道坎儿亦是极难跨过,困在此一境界之前而不能突破的,这洪荒之中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加之这些年来他担任长右族长,权威日重,族中也没什么人敢因此攻讦于他,故而他倒也未曾因此而耿耿于怀。更何况,即便是现在,他也才不过刚入壮年,之后尽有足够时间好好修行,何愁没有机缘突破这层境界?
若是这一回未曾遇上林悠远,这长右族长便不免抱着这番心思,且沾沾自喜着做这一辈子长右族长了,可林悠远举手之间便将整个长右一族拘禁,着实好像当头一棒,将这长右族长震个清醒。
别看当时他在族人面前镇定自若,侃侃而谈,三言两语间便已安众族人之心,尽显一族族长之风范,其实,在他内心之中,他实是觉得自家可怜而又可笑。
回想他这一生,年少得志之时是何等意气风发,之后虽是稍遇挫折,可那长右族长的位子终究还是被他稳稳拿下,这么多年来更是将长右一族发展得好生兴旺。对这一切,他私心里实是颇为自得的,更因此而生出几分俾睨天下的豪气来,便觉在自家带领之下,长右一族今后未必便没有称霸一方的可能。
这一次,他踌躇满志,雄心勃勃要来降服那神禽商羊,着实是豪气万千,志在必得的,可谁料到,真正交手之后,与那商羊僵持许久,长右一族也未占到半点便宜,之后林悠远横插一手,长右一族更是须臾间便全军覆没。
别看当时这长右族长说得好听,什么对方没有伤长右一族之心云云,其实,在他心中,实是再清楚不过――对方有没有伤人之心又有什么关系?自家终归是转眼间便做了阶下之囚,生死只在别人一念之间罢了!
处此等之境地,再回想前番之雄心,这是何等之讽刺,何等之可怜而又可笑!
但这长右族长终归不是一般人,一番思考之后,他便已经“恍然”――自家最大的错误,便是舍修行而务族务,若是这近四百年来,自家不是分心于族中琐事,而是一心修行,想必今日之局未必便仍是如此模样。这长右族长之位权威再重,终究还是难比自家修为来得可靠。若是自家能有那太易祖师一半儿的道行,这洪荒天地也尽可以横着走了,有没有族人做助力,便也再没多大关系。
那长右族长有此一“悟”,便觉豁然开朗。幸而自家仍处壮年,即便早年走了弯路,此时改过也不算晚。而既然要专注于修行,却又哪里去找比眼前这太易祖师更高明的来请教呢?故而,这才有了那长右族长座前问道之故事。
林悠远虽是有心广传道法,立下教派,可这道法却也不可轻传,是以他早便暗中推算,将这长右族长小小心思探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他看来,这长右族长与其说是在问“道”,不如说是在求“法”。其欲修行,求的却是法力高深,神通广大,终究还是背离了修行本意。
但这亦不能苛责,这莽莽洪荒,芸芸众生,便连求个基本的生存安全也难,想要真个逍遥如何能够?其生存既难,不免便为法力神通所迷,反看不透修行之本意。这便好比林悠远前世,都说金钱不是一切,可若衣食住行都不能保,又有哪个能真正不为物欲所迷,得个真洒脱呢。
若是依林悠远之前收徒教徒的想法,这般连修行本意都看不透的,他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