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门的那一刻,洛天婳略显吃惊。
洛海天转过身,别扭的转了转眼珠,“刚刚下朝,我们一路回去。”
“哦,好。”
马车内,洛海天一身官服,尽显将军威严,洛天婳一袭白衣,腰肢盈盈一握,略显瘦弱。
洛海天悄悄打量完了自家闺女,似不经意的说道:“回府后让厨子尽心些,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怎么谁都这么说?她明明吃的很多,唉,天生吃不胖怪她咯?
“嗯。”
“连翘怀孕也有六个月了,没事过去看看,她一个人闷得慌。”
“嗯。”
似是没有话题可说了,父女之间,何时变成了如此的?
洛海天暗自摇头,人到中年,果然怀旧。
洛天婳并不觉得洛海天一时的关心能让自己对他改观,根深蒂固的东西很难动摇。
轻轻掀起马车窗帘一角,人群中,似惊鸿一瞥,那人,依旧风姿绰约,走到哪儿,都是一道风景。
他瞥向她的那一眼,褪去淡漠,温柔至极,使人不知不觉沦陷。
“停车。”
喊住了马夫,洛天婳迅速下了马车,“父亲,我看见一个朋友,晚些自行回府。”
“哎。”
洛海天无奈的看着跑远的洛天婳,心底似有什么一闪而过,觉得暖暖的,这就是,担心女儿的感觉?
不觉抱怨一句,“这丫头,有没有一个姑娘家的样子,回府。”
谨睿看着奔向自己的女子,嘴角扬起,“慢些,我又不走。”
仅是一眼,他知道她会来追他,所以,哪怕人群有些拥挤,他也站在原地,只为等她。
“你什么……”本想问他什么时候回的京城,就突然想起姚紫枫昨日的话,谨睿今日回来。
“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是不是又四处游历,做你的逍遥医仙了。”
“我四处寻找药材,哪有时间逍遥。”没有你,何地能够逍遥?
她不知道,谨睿的眼睛,在遇见她之前,从不流入暖意。
他的眼,似是上天精挑细选而来,符合他的气质,深沉悠远,带着神秘气息。
谨睿有故事,而她,不能打听,只怕惊了他,连朋友都难做,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他的故事很悲伤。
走过繁华街道,穿过拥挤人群,二人寻一处酒楼,屋顶把酒。
“这次来京城,会待多久。”
“不知。”
他没有目标,更没有打算,得过且过。
洛天婳闻了闻酒香,将酒瓶子递给谨睿,“这女儿红有些年头了,味道肯定不赖。”
谨睿接过酒瓶,轻仰头颅,浅尝一口。
美人如斯,就是喝酒也这么美。
他的眉头悄然一皱,并未被正在开酒的洛天婳发现。
洛天婳自己饮了一口,“怎么样?是不是很香?”
“还好。”大概,酒都是这个味道,香不香的,他还真不知道,只觉得辣的喉咙瘙痒。
“谨睿,我这眼睛好全了吗?”
“自然……”或许,她话中有话,谨睿沉吟片刻,伸手将她按躺下去,太阳的光芒有些刺眼,洛天婳本能的伸手挡了挡。
谨睿在她身旁躺下,“怎么样?好全了吗?”
挡着光的手张开两只指头,光芒透了进来,“好全了。”
“看人不止用眼睛。”
“我知道。”
“但你怀疑了。”
洛天婳沉默。
谨睿挪了挪脑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睡去。
阳光伴着春风着暖暖的晒在身上,身体莫名变得懒洋洋的。
她的呼吸逐渐平稳,安详的睡颜偶尔因为阳光的增强而轻蹙眉头,却不曾惊醒她。
谨睿睁眼,侧身撑着脑袋望着她,阳光逐渐强烈,虽然三月的太阳也强不到哪儿去,但他还是抬手遮在她脸上,挡住了阳光。
她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
“你倦了世俗,我厌了喧嚣。”他凑近她几分,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语气温和,“不如我做回谨大夫,你做回阿水,如何?”
明知道她听不见,也不会回答,但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敢说出自己的心声。
谨睿微叹了口气,将洛天婳抱了起来,轻点脚尖……
四月一日这一天,京城挺轰动的,因为皇上下聘了。
下聘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将军府的洛二小姐。
正厅内,洛天婳与南宫君陌大眼瞪小眼,洛海天,洛天闰扶额漠视。
南宫君陌从容不迫的喝了一口茶,看洛天婳的眼神也没多和善,甚至只是冷漠的瞥了她一眼,搞得洛天婳脑子里跟浆糊似的,莫名其妙。
洛天闰虽以南宫君陌为主子,但自己的妹妹,他看的更重,“皇上,微臣有话不得不说。”
“讲。”
“皇上下聘,是要将婳儿置于什么地位?”
南宫君陌不假思索,果断答道:“当然是朕的皇后。”
钦天监贪污受贿,预言不准的事情,沈芸雅以为是洛天婳做的,实际上,是南宫君陌做的,洛天婳懒得做的事情,他来做。
“臣知道,钦天监的事情已经在百姓中传开,确实已经对沈芸雅身份的事情造成影响,但,仅仅是这样,根本不能让百姓相信沈芸雅不是天凤之身。”
“爱卿放心,过不了多久,整个京城不会再有人敢相信钦天监的预言。”
不会再有人敢相信,为何是敢?而不是愿意?
洛海天紧握着茶杯,“婳儿觉得呢?”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