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们的祈祷并没有作用,无论是现在的陈安还是阳朔都拥有着移山倒海之能,一个东关校场完全是挥手可成齑粉,万余的凡人大军也是眨眼可灭,他们的安全根本没有任何保障。
不过到了陈安的境界,对自身力量的把握几乎是妙到毫巅,每一分力都会着落到实处,与同级强者对阵根本不会有什么劲力浪费逸散。
甚至到此时他的身上都没有任何真气升腾,身周也没有任何元气波动。他就这么虚立于半空,与阳朔静静对峙。
刚刚他没有趁乱而遁,只是平静的看着阳朔布置法宝,一者是因为要尽量多拖住阳朔一会,为鸢杰逃跑争取时间;另一者则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走。
一个人练武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报仇?为了强身健体?为了高人一等?或是为了看看那更高更远处的风光。
陈安练武起初确实是为了报仇,而现在么,则是为了那个当初在寒原上与小光看见莫轻鸿风雪一剑时的感叹:“走遍天下,踏遍千山,阅尽世间沧桑,纵横江湖,快意恩仇,剑试各方豪杰。”
上次对上张彦霆太过匆忙,如今单独面对阳朔,如此好的机会,如何不让陈安心生战意,想要试一试这仙门修真到底有何能耐,可以横压世间百万载。
鸢杰已逃,鬼面一人未必就能追得到他,阳朔不欲再在此处浪费时间,与陈安纠缠没有半点意义,所以短暂对峙后,他便全力出手了,力求在短时间内将君月一拿下,或将之赶开。
他身形一侧,向着陈安就撞了过去。这一撞,有山石崩溃之音,有波涛奔涌之声,粘稠的空气中又有沉重压迫之感袭来,两相配合,声色具备,形成一股能令天地变色,日月移位,山河改道的庞然巨力,彷如要将面前的一切都挤压成泥,挫成齑粉。
陈安面色一变,这倒不是因为对手太强,而是因为面前的对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是仙修吗?怎么会是武者。
这一扑一撞,哪有半点术法痕迹,分明就是个武者,一个武者也能成为修仙宗派的客卿?陈安不由表示疑问,心有所惑,出手自然就慢了半拍,立时被这滚滚洪流所陷,再想拔身出来时,已然不及。他身形化光左冲右突,奈何山河变迁,沧海桑田,即便是漫漫时光也无法阻挡这大势推进。
虽然失去了辗转腾挪的空间,但陈安并不惊慌,他手臂一展,炸开臂上劲力,向着山泽之力最盛处捣去。
他这个炸开劲力与普通武者可是不同,到了他这个层次,周身窍穴都有内劲暗藏,每一处窍穴中的劲力叠加,所能发挥出的力量远超凡人数十倍。炸开手臂上所有窍穴的内劲,层层推进下,每一拳每一脚都有开山劈岳之能。
至于向对方劲力最盛处硬悍,却并非陈安逞能,而是因为那里往往是对方的力量节点所在,变数最小,即便自身硬拼不成,一时力弱,也不虞被对方变招反制。以陈安的搏杀经验之丰富,自然有所选择。
“轰”。
一声能让人耳膜爆裂的炸响,形成肉眼可辨的波纹席卷了整个东关校场,震的几乎所有人眼角耳侧都流下血泪来,唯有方媛以及专前来接待她的几位刑留城气功大师得以幸免。但他们也很不好受,一阵恶心眩晕之感让他们真是后悔接了这趟差事。本以为是个交好新晋气功大师的机会,谁知道现在连小命都难保。
其他人更是没有任何想法,只在场中暴力喷涌而出,短暂迟滞了封天印书效力的时刻,凭借身体最本能的逃命意识,强撑着不适蹒跚着脚步向远离两人的地方逃去。
没空去管其他,陈安这边两相接触后,立时感到一股莫可能沛的庞然大力传来,整条手臂中都回荡着胀痛之感,并且越演越烈,他连忙展开浮光掠影的身法,身体一虚一实,将对方那强悍劲力卸掉,这才能站定身形,再次面对阳朔的后续。
对陈安来说他本身两次筋骨翼膜大成肉身远比同阶强悍,又对神意九窍和形意九窍都有参照学习,对窍穴的理解也远超他人,种种因由下,使得他在力量层面上已经接近了武道宗师的最低标准。
宗师之所以称之为宗师,是因为他们的每一个方面都达到了人间巅峰,武者极致。他们升华了本命法如,理解了武道奥义,能调动周身所有窍穴一同发力,亦能将武道法理完美融入进每一招每一式之中获得加成,单以力量论绝不是天象巅峰所能比拟的。层次差距之大,甚至比之九窍圆满之于天象还要超出许多。所以陈安也仅仅只可以说是接近,并非达到。
可通过刚刚的接触,阳朔在力量层面上比他还要强悍一个层级,那岂不是说,对方已经堪比武道宗师了。
面对这一事实,陈安面上没有半分惧色反而有着少许喜意,这当然不是因为对方只是堪比并非就是,现在的阳朔就算对上真正的武道宗师胜负也未可知,是货真价实的武道宗师级战力,绝不是普通的金丹宗师可以比拟的。
陈安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相当危险,一个不甚就有可能被阳朔彻底击败镇压,乃至击杀当场。他之所以还不知死活的面露喜色,完全是因为通过刚刚那招的试探,他已然洞悉了阳朔真正的身份。
这阳朔竟然是罕有的古法炼气士。
灵枢观经阁中的典籍有记载,上古有炼气之士,纳天地之真炁,采草木之精华,观日月之变换,练胸中五气,聚顶上三花,修缮己身,敛法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