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县南城,南月牙儿胡同尽头,有一座僻静却又不失雅致的天井院,此院是杨戬近日帮王嫦曦寻得的小住别院,被这王嫦曦取名为“小月居”。
此前这位阁老千金要搬出竹舍独居,如此却也正合了杨戬的意思,若是让她和杨家兄妹、白素贞三人住在一处,指不定将来还会被套出什么话来。
安顿好王嫦曦后,杨戬便自去了万宝楼找谭宛琪,而小月居内,这一日那于千之子于毅也寻上了门来。
只见幽静的院子内,于毅和王嫦曦二人正对座于冬日暖阳下,品茶相谈。
“京师一别,嫦曦本以为再与毅哥哥相见,当要在数年之后了,未想不过月余,便又见着了毅哥哥你。”
看着于毅淡淡的愁眉,王嫦曦摇了摇头,浅笑道:“毅哥哥还是老样子,有什么心事,全都挂在了脸上。”
“嫦曦,你不该来江南的,更不该和锦衣卫的人走到一处去。”于毅闻言,沉声叹了一句,随即环视一眼这座雅致的江南小院,问道:“这座院子,是那杨戬帮你安排的吧?”
王嫦曦淡淡一笑,没有回话,而是说道:“该或不该,嫦曦都已来了江南,此事多说无益。”
“还是说说毅哥哥所愁之事吧。便如以前那般,嫦曦永远都是毅哥哥的小妹,也永远都愿意帮毅哥哥解忧。”
于毅闻言,没好气的看了眼王嫦曦,随即摇头气苦道:“我最愁之事便是嫦曦你的事!”
“如今朝野都在风传你和那杨戬孤男寡女共处了一月,再加上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添油加醋,这眼看着唾沫星子都快要把阁老府给淹了嫦曦,你就当真一点也不考虑自己的名声了吗?”
王嫦曦听闻此言,蹙眉沉默半晌后,淡声回了一句:“嫦曦不过是为求道罢了,他人要说,便由得他们说去。”
大明女子把名节看得比性命还重,官宦人家更是如此。人言可畏,王嫦曦并非真正的嫦娥仙子,又哪里能做到一点儿都不在乎?
只是事情已然发展成这样了,她就是再有能力,眼下也是百口莫辩,唯有更加坚定求道之心。否则的话,这一路上所经历的一切,便都成了徒然。
于毅听闻此言更是气苦,直叱道:“求道求道!你也不想想,封神榜时时刻刻就压在阁老府上头,你不去寻那道尘还罢,可若有朝一日,真让你得了道尘点化,仙缘归位嫦曦,届时你以为阁老他还能再帮你挡住当今圣上的压力吗?”
“毅哥哥,我已然说了,事已至此,嫦曦再无退路!”
见于毅不断数落着自己,王嫦曦终是忍不住蹙眉回叱了起来:“若今日毅哥哥只是来责备嫦曦的,便请早些回去吧!”
“你罢了罢了,你说的不错,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于毅闻言更觉气闷,摇头叹了一句,顿了片刻后,继续说道:“今日来寻你,还另有一事。家父不满那杨戬在石县境内与民争利,打算收了他太白酒楼和鸿运赌坊的两处营生。”
“你你和那杨戬毕竟相处了一月,我的意思”
不等于毅把话说完,王嫦曦已然听明白了于毅的来意,只见其心下一惊,皱眉道:“于伯伯想动杨戬?”
“不行!”
想起这一路行来,那杨戬的各种手段和日前其暴露出来的实力,只见王嫦曦说话间神色愈发凝重了起来:“毅哥哥,此事你一定要听嫦曦的,杨戬此人绝非寻常锦衣卫总旗可比,他的底牌藏的太深,只说凭目前嫦曦所知道的,便已足够对付你们于家父子了!”
“毅哥哥,且听嫦曦一句劝,让于伯伯他老人家安安稳稳在此做上一年的知县,不要去打那杨戬的主意。如若不然,只怕在这石县境内,没人能救的了你们!”
听完王嫦曦所言,于毅却是微微一楞,沉默片刻后,凝声叹道:“从小到大,我还从未见嫦曦你如此失态过。看来,杨戬此人远比我想的还要难对付。”
说到此处,顿了片刻,继续道:“只是我于家家训在前,家父眼里更是容不得半粒沙子。原本我今日来,是想请嫦曦你出面和那杨戬好生分说,劝他主动将太白酒楼的契文归还给酒楼掌柜,关掉那鸿运赌坊,不要再做与民无利之事。”
“可现在看来,此人在石县内的根基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便连嫦曦你也心存忌惮罢了,此事我于家会自行解决,今日,叨扰嫦曦妹妹了!”
言罢,起身朝王嫦曦作揖施礼,便欲离去。
王嫦曦从小便和于毅相识,闻言哪还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只见其沉默片刻后,银牙微咬,突然说道:“毅哥哥,嫦曦已与杨戬私定终身,还请哥哥看在嫦曦的面子上,不要去为难他!”
王嫦曦有她自己的想法,在她看来,如今左右自己的名声已毁,且凭杨戬的实力,一年内坐上锦衣卫百户的位子定然不是什么难事,自己提早将终身大事和于毅说了,或许可以让于家父子投鼠忌器,不去和杨戬为敌,从而保住他们的性命。
却见于毅听闻此言,骤然转身,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王嫦曦,铁青着脸凝视其半晌后,摇了摇头:“嫦曦,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温婉贤淑、明理知事的王嫦曦吗?阁老若是知道此事,你该如何像他老人家交代!”
言罢,恨恨转身离门而去
看着于毅离去的背影,王嫦曦神色间闪过一丝失落:“毅哥哥,或许,你从来便也没有真正认识过我吧!”
心下虽是有些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