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该是满月的十五,却没有一丝月光。
或许月光也想洒满大地,但奈何乌云遍了这天地。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休不止的下着,在这静默而无声的夜。
陈安静静的站在树下,从树叶缝隙间露出来的,不是光芒,而是冷雨,滴滴答答的滴在身上。
他不觉寒冷,只是仿佛心静了许多,似乎能听到那千家万户安眠的呼吸声。
缓慢,而悠长,偶尔翻个身,还会梦呓几句。
自己有多少天不曾好好睡过觉了,陈安心里想着,眼睛赤红的看着远处林怡雪的院子。
此时,正是午夜三点。
没有人,也没有动物。
没有月,也没有星光。
天地间的一切,都似乎在此刻静静的栖息了下去,不会发出一丝声音,不会绽放一丝光芒。
陈安想到了很多,仿佛是人生的回放一般,一幕幕在脑海中流过。
村民的夸奖,得奖时的喜悦,听说能出国时的兴奋,进组织时的惶恐。
一步步奋斗,以及奋斗得到的收获。
雨夜中,陈安仰着头,任凭那潇湘细雨将自己全身打的湿透,眼睛中,有几丝莹润随着细雨落下,打在坚硬的地面上,分崩离析。
陈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这么多,可能是在深夜之中站久了的原因吧。
而脑海中,却突然闪现出那条野狗的样子。
最后一眼,似乎带着些呜咽,带着些可怜的神色。
陈安摇摇头,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怎么可能有那种神色。
摸摸怀中的枪,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天亮了,蒙蒙细雨中,那间屋子的窗帘被拉开,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只是,陈安还是知道,拉开窗帘的,是叶知秋。
然后他低下了头,眯起了双眼,把自己整个身子都塞进树后。
虽然天色还是阴沉,但眼睛中仇恨的光芒,还是有可能会被看到。
叶知秋睡眼惺忪,拉开窗帘,打了个哈欠,向着远处看了一眼,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大早晨起来就心绪不宁的,又不是来大姨妈。
揉揉眼睛,窗外如珠帘般的雨丝还在纷飞着,只是天色亮了,那些雨丝便有些模糊了。
林怡雪也起了床,每天叶知秋一睁眼的时候,她便睡不着了。
叶知秋也知道她的习惯,换好衣服,准备去外面锻炼每日必修的太古意气功。
林怡雪下楼去做饭,叶知秋进去叫叶荣的时候,他还是在赖床,死都不肯起。
一切都显得那么融洽,充满着家的气息。
叶知秋喝着林怡雪煮的粥,一口咬掉大半个馒头,含糊不清的道:“今天总感觉心慌慌的,你出去的时候小心点。”
林怡雪点点头,微笑道:“你越来越女人样了,还有第六感。”
叶知秋一口粥差点没喷出来,笑道:“我哪里有第六感,这是男人的直觉,直觉而已。”
“知道了,快吃吧。”林怡雪把醋泡的尖椒丝给叶知秋夹了一筷子,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早晨七点,每天都是这个时间。
吃过饭,照例还是要到基地去的,只是今天下着雨,叶知秋便不大想去,但是不去的话,又不行,所以想来想去,他还是摆脱不掉自己的职业心。
陈安站在雨中,静静的看着叶知秋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处。
又看着林怡雪开着车从院门出来,向着远处驶去。
他一点都不急,他的心很平静。
最后,有个小胖子也晃晃悠悠从院子里走了出来,锁上了院门,嘟囔着向着远处走去。
院子里空了,静的有些渗人。
陈安的腿很疼,或许是淋了一夜雨的缘故,就像是生了锈的螺丝,僵硬无比。
陈安拖着这一条腿,从树下,移到了檐下,至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雨。
他看了一眼天,然后缓缓的靠在了墙上。
山壁上已经很湿了,以往叶知秋习惯靠着的那里,已经被雨水冲刷了一遍。
当叶知秋来到基地时,军官们正着上身锻炼着,不时的响起哈嘿的声音。
叶知秋轻轻点点头,心想这还像个样子,很勤奋的这么早就开始锻炼了。
“来,集合。”叶知秋拍拍手,把自己的墨镜带上,虽然雨天会让墨镜像玻璃一样沾满水渍,但不带的话,他就会没有那种冷酷军官的感觉。
“报数!”
“一、二”
“没吃饭啊,过去喊十遍五!”叶知秋指着那声音略微低了一点的军官,大声吼道。
“报告教官,我病了,嗓门只有这么高。”军官站出来大声的说道。
这可是正当理由,谁也挑不出毛病的理由,叶知秋要不服,就只能和自己单挑了。
叶知秋斜着眼瞥了他一眼,开口道:“宁羡鱼,出列!”
“到!”宁羡鱼眼睛里有些疑惑的大吼道。
“他有病你知道不知道?”叶知秋冷着脸问道。
“报告教官,不知道!”宁羡鱼诚实的回答。
“你是这里的军医,你不知道他病了,这是不是你的过错!”叶知秋继续大吼道。
“是!”宁羡鱼好像知道叶知秋要做什么了。
“两个人,一人一百俯卧撑,给他治好病,再喊五十次!”叶知秋挥挥手命令道。
两人无语的到一旁做俯卧撑,雨还在下着,叶知秋有点心烦。
操练这群军官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叶知秋心里总觉得有些地方不舒服,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