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探入衣襟,缓缓摸出一支白色的小瓷瓶,微颤着手掌,递出。
小瓷瓶安静的躺在他的掌心,大掌映衬的极为娇小,可瓶身的白色映衬的他的大掌份外苍白,掌心有五道弯弯的月牙指甲印,掐出了血丝,浮着一层淡淡的薄汗。
他的手伸在半空中,他在颤抖
盯紧叶挽的眸光充斥着氤氲,似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眼底的痛意隐约间看不真实,可他的身子却在止不住轻抖。
叶挽扫了一眼,抬手接过:
“我曾经顺走过你的一枚玉佩,今日我未带在身上,下次再见,再还给你。”
她收起解药,语气平淡:
“告辞。”
语罢,转身离开。
“挽儿!”
她转身的瞬间,沙哑的两个字从他的薄唇中溢出,似痛苦、似挽留、似祈求。
然而叶挽的步伐并未停止,她似什么都没听到般,步履如常的走着,很快、身影便消失在拐角处。
有那么一刻,他多么想冲上去、抱住她,急切的向她解释: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就是她。
他多么迫切的告诉她、抱住她、挽留她,可他却颤抖、他不敢、他没有勇气。
现在的他有什么资格
曾经,他说过会保护她,可她所受的伤害却是由他一手造成的
女子背影消失的那一刻,男人踉跄的倒退两步,背部撞在墙上,伟岸的身子犹如被抽出了骨头、失去所有力气一般,缓缓滑下、跌坐在地上。
望着空荡荡的街角,泛红的桃花眼内终于溢出了什么
叶挽头也不回的走着,步伐如常,直视前方的眼中一片清明。
从在马蒙村时,她看见君邪动那批铁矿时,她便心中起疑,可他坚决的告诉她:他与那批铁矿毫无干系。
她相信了。
后来,他们在大街上撞到八皇子的马车,那时,君邪一把将她按入怀中,向八皇子说:这只猫儿怕生。
他与八皇子相谈甚欢,那模样,如同相识多年的朋友。
她听到了,八皇子唤君邪为‘君先生’,在古代,这是尊重的称呼,八皇子将君邪奉为座上宾,君邪却说,他们之间只是商业上的合作关系。
她也信了。
狩猎大会的那一日,君邪突然出现在狩猎场外,他说:想她了,来接她。
她真的也相信了。
再后来,她有一次离开和平客栈的时候,偶然看见八皇子到来,并且进入了君邪的房间。
在夜王府养伤的那三日,她才知道,射伤叶芷、与射伤她的乃是同一支箭羽
那一夜,她被君邪打成重伤,被八皇子半路劫持,其中,少不了君邪的帮忙。
那一夜,那一箭
她与他已经结束了。
她曾经给过他很多机会,他也曾信誓旦旦的说:既然认定了她,就会做到最基本的忠诚,也请她给他最基本的信任。
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个笑话,曾经所做的错误的决定、就像是一场梦。
梦醒了、便结束了。
从此往后,与他相互倾心的那个她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中,再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