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昨天,今天的人数只多不少。
昨天来的人实实在在捡着了便宜,于是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昨天没来的今天来了,昨天来过的今天又来了。
所以,开门也就十多分钟,货架上又空了。
供不应求!
有些人没抢到,一脸扫兴。
有人大声问马广信:“老板,啥时还进货啊?今天还能进了吗?”
马广信边结账边回道:“等会我就去,差不多下午五六点钟回来。”
一听这话,两手空空的人心里有了底,有机会就好,毕竟今天是最后一天搞活动。
结完账,人都走光了。
马广信把门关上,才算松了口气。
收银也累啊!
歇了不一会儿,马广信就开始摆货。
这次马广信又有了新主意,他还是故意少摆货,比昨晚更少,零零落落,制造出被人挑剩下的假象。
中午好好睡了个午觉,马广信敞开了超市门。
半个小时里,没有一个人前来光顾。
马广信对此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因为下午三点左右,大家刚休息完,正准备下地干活呢。
天不黑的话,来超市的人是寥寥无几的。
难得闲下来,马广信就坐在电脑前,边上网边看店。
一个穿着老旧的确良衣服,有点儿驼背的六十多岁的大爷走进了超市,马广信一眼就认出是新良大爷。
马新良也是马广信家的邻居,跟胖大娘家对门。
马新良跟马广信的父亲同辈,年纪也大些,所以马广信喊他大爷。
因为只种了两三亩庄稼,所以平时也不忙,除农忙之外的时间,马新良就串门或在街上晒太阳跟人拉呱。以前在村里时,马广信有时会听马新良讲些以前g子进村的往事。
马新良的妻子死得早,之后没再娶,一个人把儿子马广超拉扯成人。
在马广信的印象里,马广超常年在外打工,后来自己谈了个湖北的对象,结婚有了孩子。
后来想超生就跑到了外地,有时会偷偷回家来。
有次天黑后,马广超夫妇偷偷回了村,谁料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就被逮了个正着。
管得紧,查得严,所以……
过后,大家都有个疑问,马广超两口子回村时,天已完全黑了,镇上的人消息怎么那么灵通?
有人说,是村里的某个孬种通风报信。具体是谁,大家心照不宣。
这件事过后,马广超夫妇带着闺女去外地打工了,没再要孩子,每年春节时回家住几天。
对于马广超在外做啥工作,村里没人知道。直到后来他因入室盗窃被抓了,大家才传言,说他在外面做小偷。
大家不清楚具体涉an金额是多少,只知道马广超被判了好几年。
丈夫进去后,广超嫂子带着孩子回了湖北娘家,头两年每年都会回村看望下马新良这个老公公,后来就再没来过。
这也不能说广超嫂子薄情寡义,毕竟各有各的难处,生活还是要继续。
要怪就怪马广超不走正道。
对于马广超的误入歧途,大家都觉得特别惋惜。
惋惜归惋惜,但别忘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马广超重获自由回了村,给父亲翻盖了下房子,然后又出去打工了,每年都回家。
父子俩就这么过着。
马广超有个叔叔叫马新朱,隔着街就住在马广信家南面。
马新朱会木匠活,是村里三个木匠之一。
马广信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跑到马新朱家看他做木工,还挑些不用的木块、木条、木板拿去玩,有时会缠着马新朱让他用木头做成盒子枪、刀、剑的样式,拿去当玩具玩。
跟老实话少的哥哥不同,马新朱挺能白话。
没活干的时候,马新朱会给马广信他们讲故事。
尽管这些故事是马新朱胡编乱造的,但马广信他们听得津津有味,给他们的童年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后来不知怎么,马新朱改行做起了小买卖——批发水果去集上摆摊卖,勉强度日。
从马广信记事起,马新朱直到死,都是一个人过。
不过,马广信听大人们说,马新朱早年娶过一个外地媳妇,结果结婚没多久,那妇人居然趁马新朱不在家时,拿上家里的所有存款,逃之夭夭了。
对于马新朱的死,马广信是不知情的。
有次回村里,马广信发现马新朱的房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村里新盖的祠堂。
马广信这才隐约听说马新朱死了,后事是村委组织大伙帮着草草料理的,仅此而已。
人没了,其他的也就无关紧要了。
关于生前事,刚开始可能偶尔会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但随着时间流逝,很快就不会被人提起,后辈们也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个人曾经存在过。
……
想到这,马广信突然意识到在村里待这么些天了,还没见过马新朱呢。
这个时候的他应该已经转行了。
不急,只要人在,就不愁不见。
马新良在超市里转悠了一圈,挑了一包盐、一瓶醋和一瓶酱油,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递给马广信。
马广信清楚,马新良这类的老人一向生活都很简朴,再加上手头本就不宽裕,所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从牙缝里省,除了柴米油盐酱醋,像平常的瓜果菜蔬都很少买,就算买也是拣最便宜的。
总之一句话,啥便宜吃啥!
马广信象征性地收了两块钱,找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