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玄幻奇幻>皆尽>第9章 菲克殿下

据说涅普顿大帝年幼时,他的宫廷教师曾问过他一个问题,“如果死亡之神降临,你会对他说什么?”

大帝想了想,才道:“你也会死吗?”

死亡之神终究没逃过死亡的命运,而涅普顿大帝正是他最大的掘墓人。

站在山巅的黄金狮子是里昂家徽,璀璨的狮子旗震慑大陆近百年。可在涅普顿大帝横空出世之前,里昂的家徽是狮群,那时候的家训是团结。

涅普顿·奥古斯都·里昂早年游历大陆时,经过一片草原,他在那边遇见了许多狮群,他第一次见到了家徽上的草原之王,很好奇,在那边住了很久。他每天观察狮群的起居,母狮打猎、雄狮搏斗,周而复始,他一度感到厌倦。直到某一天,狮群中的雄狮,望着远处无人涉足的山脉,它既不向母狮杀死的猎物靠近,也不返回自己的领土,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似乎在思考山后面究竟有什么?过了一阵,它抛下了食物,抛下了狮群,抛下了草原,疯一样朝着群山冲去,留下了绝不回头的背影。狮子不知道山后面是什么,大帝知道,山后面是森林,是沙漠,而终点是大海,这头雄狮终究难逃一死。

现在,里昂的家训是挑战。

菲克殿下待在涅普顿曾居住过的小房间里,他闷闷不乐,把门反锁,他比谁都清楚涅普顿的传奇,他一直都以这位先祖为榜样,期盼着能和他一样,轰轰烈烈,胜败如火。

里昂生来热爱挑战,涅普顿是个偏执狂,奥古斯都则屡败屡战。他不止一次的亲临战阵,无数次送别自己的战友,吃过败仗,也曾狼狈逃窜,惶惶不可终日,可他就像那头奔向必死之路的雄狮,绝不回头。

身先士卒奋不顾身地冲击敌阵,不死不休绝不松口地衔尾追击,兵败山倒东山再起地毅然决然。涅普顿大帝用铁腕驱赶着尚显孱弱的埃蒙,他在溃败中结束了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

墙壁上挂着涅普顿威严的肖像,大帝拄剑俯视着大陆,也在审视着自己的后代,严厉的目光使他们如芒在背。十二岁的菲克和他的先祖并无半点相似,柔顺的金发,细长的眼睛,白皙的皮肤,瘦弱的体魄,更像是温文尔雅的学者,而不是披荆斩棘创下不世功勋的伟大斗士。或许他的父亲也是这么想的,要把他扔到德奥安安心心做一生的学者。

菲克瞥了站在门外的两名黑衣骑士,忠诚的代号四十二一刻不分开地保护着他,或者说监视。他叹了口气,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侧卧在长沙发上想着月底的两国订婚。

除了奥菲利娅·格里尔斯这个名字和她比自己大四岁以外,他没有自己未来妻子的任何确切信息。在零零散散的传言中,这位公主是天使的化身,她聪慧勇敢,是被神明所祝福的,比天上的月亮更加美丽。

“唉…”

他无法对抗父亲的权威,凯恩陛下下了禁令,他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就算是送饭的人也是戴着面具的代号四十二。

“繁星沉睡的黑夜里,

英勇的女骑士挥舞着马鞭,

奔跑在宁静的水面上。

年轻的诗人骑着大象,

献上了黑白的蝴蝶,

辛辣地向她求爱。”

美妙委婉的歌声从窗外传来,菲克只觉得心头烦躁,他很明白,这首歌将在订婚典礼上唱响。他喘着粗气,扯开华贵的黑色礼服,像是解开了身上的枷锁,得到了短暂的喘息。

“奥菲利娅…奥菲利娅…奥菲利娅。”菲克不断念叨着这个名字,两只手插在发丝里,无奈又可怜,“为什么我不能像几个哥哥那样,带着敢死队一个又一个的攻陷要塞?”

他站起来冲着镜子中的自己第一次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睁大眼睛,试图装出吞噬世界的雄心,可最终还是不争气地流下眼泪。

“砰!”

“砰!”

“砰!”

他恼羞成怒,他砸烂了镜子,他摔碎了瓷器,他点燃了白色的蜡烛,想一把火将这座宫殿焚为灰烬。

联姻不是个好词,尤其是对里昂家族的人来说。菲克将成为里昂家族第一个联姻的人,这在很多人眼中是耻辱,是里昂家族怯懦的表现,他不明白自己英明睿智的父皇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灰蒙蒙的苍穹下,帝都酝酿着一股风暴,将席卷整个大陆,而这风暴的风眼却茫然不知。

宣泄愤怒后的菲克,静静地坐在天鹅绒的地毯上,背挺得笔直,像是异教徒庄严地接受至高神的审判。

“菲克,我让你读书不是为了雄辩和驳斥,也不是为了轻信和盲从,而是为了思考和权衡。”

“这个世界的问题在于聪明人充满疑惑,而傻子们坚信不疑。”

疑惑而后思考,许许多多的为什么之后的答案就是埃蒙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强,这已经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帝国。有些人不知道,他们坚信着埃蒙依然强大,他们很幸福,可怜。有些人知道,他们却拒绝相信,他们像一群鸵鸟,可笑。有些人知道,他们在着手解决问题,他们很苦恼,可叹。

他也曾声色俱厉地质问过父亲,“里昂的男人从来没有联姻过,您的选择必然是错的。”

“从来如此,便对么?”父亲的反问简单而犀利。

是的,从来如此的事,就一定是对的吗?

菲克是个聪明的孩子,1121年帝国南方爆发的旱灾掏空了埃蒙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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