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霁华是个闲散皇帝,不需要每日上朝,有长老们在,他很放心,不过会去书房呆上一两个时辰,了解一下呈报上来的事情,挑一些重要的出来做批示。
尉迟不易跟着他一起进了书房,主动说,“我替陛下磨墨可好?”
她愿意陪在身边,蓝霁华自然高兴,哟了一声,“长进了,有个随从的样了。”
尉迟不易拿着墨条慢慢的在砚台里打着圈,看蓝霁华坐下来,把文折打开摊在桌上。她瞟了一眼,说,“这么摊着,也不怕我偷看?”
蓝霁华嘿嘿一笑,“看了更好,看了你就回不去了。”
尉迟不易不蠢,懂他的意思,无非是她知道太多南原的事情,要么终身囚禁,要么杀人灭口,反正都回不去。
她磨着墨,脑子里飞快的转着,要如何才能实施计划?
宫女送了茶进来,就搁在案台上,热气腾腾,她暗自叹气,要是那毒无色无味该多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在茶里,可偏偏是那么大一青皮果子,放哪都打眼。
蓝霁华看了一会,有些累,端起茶喝了一口,对尉迟不易说,“休息一会,别太累着了。”
尉迟不易哦了一声,放下墨条,走到一边去,突然哎哟一声,低头捂住了眼睛。
蓝霁华忙问,“怎么了?”
“尘迷了眼。”
“我看看。”蓝霁华凑过去,拿开她的手,看她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皱巴着脸,模样儿有点可笑,“把眼睛睁开,我替你吹吹。”
尉迟不易不过是小小的拭探,他果然是紧张自己的,一听尘迷了眼,就着急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嘴,猛的贴上去,用力抵开他的牙齿,把那枚毒果子送进他嘴里,怕他会吐出来,很坚决的抵到他喉咙口……
蓝霁华整个人都是懵的,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觉得什么柔软湿热的东西在他口腔里一通乱扫,奋力的往他喉咙口抵去,他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有个东西被他吞进了腹中。
但他来不及细细回味那软绵的滋味,瞬间变了脸色,快速的在尉迟不易的肩颈处点了几处穴位,高声急呼,“来人,拿朕的百消丹来!”
康岩龙就侯在外头,不知道里头出了什么事,听到命令,立刻取了百消丹跑过来,进门一看,尉迟不易倒在蓝霁华的怀里,脸色惨白。
他赶紧往尉迟不易嘴里塞了两颗百消丹,问,“陛下,出了什么事?”
蓝霁华没答话,把尉迟不易的身子扳直,“你扶着他,我输点内力给他,药性才挥发得快些。”
康岩龙想劝:“陛下龙体金贵,怎可为了一个小小的随从……”
“少罗嗦,”蓝霁华把尉迟不易交给他,“扶好。”
康岩龙没办法,只好扶着,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陛下耗费自已的内力来救一个东越刺客,救活了再让他来杀自己,这不是有病吗?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尉迟不易幽幽转醒,发现自己盘腿坐在地上,虽然身子无力,但边上有人扶着,也不至于倒下去,背上紧贴着一双温热的大手。
她刚醒,脑子有点乱,这是阎王殿么,怎么跟蓝霁华的书房一模一样呢?
缓缓抬起来,看到边上扶着她的那个人,一脸怨愤的模样,不是康岩龙还有谁?等等,体内那些充沛的真气是怎么回事……
不等她回头,背上的手突然缩了回去,蓝霁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尉迟不易的反应有点迟顿,南原狗刚才是往她体内注入了真气么?为什么……要那么做……
康岩龙一见她醒了,立刻松开手,粗声粗气的说,“陛下救了你,还不赶紧谢恩。”
谢什么恩?不是同归于尽的么?尉迟不易木呆呆扭过头去,“你没死啊……”
康岩龙是可忍孰不可忍,嚯的一下站起来,“大胆!竟然敢咒陛下,你简直,简直就是……”
蓝霁华低喝一声,“行了,我又没死,你别激动,先出去,我有话要问他。”
“陛下,尉迟不易行谋不轨,是个危险人物,您不能再和他单处一室了。”
蓝霁华微沉了脸,“朕心里有数,出去。”
康岩龙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又狠狠瞪了尉迟不易一眼,还是出去了。
蓝霁华上下打量着尉迟不易:“头还晕不晕?”
尉迟不易晃了晃脑袋,“还有点。”
“真是服了你了,”蓝霁华笑着说,“给我下毒,差点把自己毒死了,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如今已经下去陪你家公子了。”
尉迟不易搭耷着头,很是羞愧,如果真是那样,她没脸去见公子,仇人还活得好好的,她倒把自己小命搭进去了,不让人看笑话么……
良久,她抬起头来,“你果真是百毒不浸么?”
她那么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睛无神,但眸子里有微弱的一点期盼,蓝霁华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说,“倒也算不得百毒不浸,南原人擅使毒,我是皇子,打小在各种毒汤里浸泡,身体与常人有异,这么说吧,你在外头轻易能找到的毒,对我都没用,但对你都有用,所以,你下毒之前先掂量掂量,别跟刚才似的,没把我毒死,你自己倒死了……我觉得下毒这条路行不通,你改别的吧。”
尉迟不易破罐子破摔的哼了一声,“别的还有什么?我也打不过你。”
蓝霁华还是希望她拿出一点斗志来的,说,“人都是有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