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仗打得很漂亮,每个人都喜气洋洋。
这一仗彻底将小鬼子和伪军肃清出这一代,团部也搬到了县城里。
他们没有征用别人家的房子,就在关帝庙驻扎了下来。
白雨竹所在的战地医院搬到了县城的小学校里,离团部不远。
“切,你小子真行!”看着段瑞刚升了营长,谢小成满眼的羡慕和嫉妒。
段瑞刚只是嘿嘿地笑了两声却并没显得多高兴。
陈素芳撩门帘进来,看到段瑞刚在这里不由一愣。
“唉,你回来了怎么不去看看白医生啊?”
段瑞刚不吭声蹲下模作样地捅捅炉火。
陈素芳翻了个白眼,然后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唉,你们看见那个国军的副团长了吗?好像叫于胜伦。”
听到这个名字,段瑞刚心里又似猫抓般痛楚起来,手上也没了轻重,对着炉子咣当咣当乱弄起来。
“知道啊!”谢小成看陈素芳说起这个人心里也开始吃味:“人家是黄埔军校毕业的高材生,配枪都是勃朗宁,跟我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他来这里也就是捞捞实战资本将来好晋升,你以为会跟我们一样常驻啊?”
谢小成说着,没注意到段瑞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放下炉勾一摔门帘出去了。
“大高咋了?”谢小成傻眼了。
陈素芳用指头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你呀!就是个不长脑子的!”
谢小成挠挠脑袋,琢磨半天也没琢磨明白。
段瑞刚从宿舍出去,闷头走到河沿旁蹲坐在一棵大槐树底下。
他揪下帽子,抱着手臂生起闷气。
这个于胜伦是黄埔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年轻有为,比自己有文化有条件,和白家也是旧相识。
白雨竹一句话就能弄来那么多物资,他就是个傻子也明白了。
白雨竹是资本家的小姐,家里在北平开大药房,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不是因为有小鬼子打仗他俩这辈子都不可能认识。
可是仗一打完,白雨竹肯定要回北平去,自己和她可能再无交集。
想到这里他就越发烦闷,想到那个于胜伦他就更烦闷。
就算是打了胜仗,他当上营长都抵不过这种烦闷。
他突然有些气白雨竹,好好的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当战地医生?
如果她还在北平当她的大小姐,他依旧可以没心没肺的过着活一天赚一天的生活,何苦要相识呢?
他胡思乱想着,突然肩膀旁探出一只手:“热乎的,吃不吃?”
他转头一看,只见白雨竹拿着两个芝麻烧饼递到自己面前。
“不吃!”他气恼道。
白雨竹被他突然间的愤怒吓了一跳:“咋了?吃火药了?”
段瑞刚知道自己刚才态度不好,马上缓和下来:“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你是不是想小梁了?”事情过去一个月了,可是想起来心还是痛的。
“没有。”段瑞刚否认道,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没法想。
白雨竹嘟起嘴笑了:“我知道了,你又在心疼那辆驴车吧?”
段瑞刚一怔。
是的,驴车是部队的财产,就那么丢在那里是挺心疼的,但是她怎么会联想到这上面去?
白雨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金条:“给!够你买五十头驴了!”
看到这根金条,段瑞刚像被烫到一样蹦起来。
“你哪来的?是不是于胜伦给你的?”
白雨竹扁扁嘴:“咋地?不行吗?”
段瑞刚快气疯了,转身就走。
白雨竹不明白他啥意思,也有些生气了:
“站住!你啥意思啊?”
段瑞刚嘴唇哆嗦着,没有回头,他怕她看到自己的眼圈已经潮红。
“你,还是别在这里了,回北平去吧!”
说完疯狂地奔跑起来,转眼就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