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来的时候段晨曦就发现院子已经好久没有打理了。
这半年大伯很忙几乎不着家，爷爷又搬到了干休所去住，家里只剩下两个女人干不了重活，又不想麻烦别人，所以整个园子都荒掉了。
“园子不大，收拾起来还挺累！”只干了一会儿他就满身大汗，于是放下铁锹拽过一条毛巾一边擦汗一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跟盼盼聊起天来。
“我爷爷最喜欢鼓捣那些菜，从小就带着我种茄子啊，西红柿啊，豆角啊什么的，哦，还有白菜和辣椒！我们家吃的菜几乎都是他自己种的。”说起小时候的事情，真是历历在目，好像一晃就长大了，而家人全都老了。
“我爷爷是个老红军，打过鬼子，还去过朝*藓战场打过美国人。我大伯，你知道的。我家……就我最没出息了。”说到这句话，段晨曦显得特别失落，他埋下头像个孩子一样显得很自责又很无奈。
这样的他，田盼盼从来没有见过，不由看呆了。
段晨曦好像感受到了身旁的目光，不由抬起头，正和盼盼的眼神撞在一起。
田盼盼吓得不知所措，将手帕递给他：“那个……汗！”
段晨曦接过来笑笑，然后擦擦额头：“来帮忙吧！”
他相信盼盼是干过农活的，她穿着红彤彤的棉袄带着一群弟弟妹妹的样子他是见过的。
盼盼不敢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接过铁锹学着他的样子将院子里的草慢慢铲干净。
终于，院子收拾一新，看起来有模有样了。
“好久不干了吧？”段晨曦冲她眨眨眼睛，像个大男孩一样歪着脑袋问道。
盼盼笑笑，点点头。
她知道自己很笨拙，她真的不是好久不干，而是从来都没有干过农活。
手上磨起了泡却不敢跟他说，只能自己忍着。
望着墙边的一排凤仙花和波斯菊他轻轻叹了口气：“那还是我奶奶活着的时候种下的，没人搭理，可是每年长得都挺好。”
算起来奶奶去世也快七年了，他一直忘不了奶奶临终时拉着自己的手说：“小曦啊，奶奶没福气看见孙媳妇进门了。你将来要找，一定要找个能说的上话的人，要不这辈子太难熬了。”
可是他一直悟不出什么叫能说的上话的人，是她说的话自己爱听还是……
他转过脸看着盼盼.
还是这样，你愿意把心里的话说给她听。
在他的印象中爷爷奶奶一直和和气气相敬如宾，只有唯一的一次争吵。
那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有一天爷爷种菜将奶奶的花都铲掉了，弄得奶奶很生气。
奶奶说：“你干嘛铲我的花啊？”
爷爷说：“那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种那里多碍事！还不如种点萝卜呢！”
奶奶说：“我就喜欢点花，有多碍眼吗？”
爷爷吼道：“你那就是小资产阶级调调！”
结果奶奶火了，大喊道：“那花要是雨竹种的，你铲不铲？你还说不说是小资产阶级调调！”
空气瞬间凝住了，安静的有些可怕。
小小的段晨曦也听到了那个名字，他转头问大伯：“爸爸，谁是雨竹啊？”
大伯瞬间变了脸色，低声训斥道：“小孩子不要瞎问！”
后来他再没听到过爷爷奶奶因为种什么的问题争吵，也在没有听过有人提起“雨竹”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