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端阳下了火车,跟着潮水般的人流往出口走去。好在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个旅行包,这是何秀娟特意送给他的,那个旅行包很不错,可以背在背上,腾出了两只手,正好看见前面一位妇女一手抱着个小女孩,另一只手提着一个沉重的行李,十分艰难地往前挪动着。于是紧走几步上前道:“大嫂,提不动吧,我来帮你拿行李。”
那位妇女用警惕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眼,说:“谢谢,不用了。”
周端阳从妇女的目光里读出了对方怀疑与不信任,忙笑道:“大嫂放心,我不是坏人,这样我和你抬着行李走吧,总比你一个人提着行李要轻松一点。”
那位妇女朝他上下打量一下,也许看他不像个坏人,也许是因为行李太重让她走不动,稍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周端阳不由暗暗苦笑,心道:现在做人真难,就是给人帮忙也那么难,唉,人与人之间关系真的那么难处么,有必要总是用防范的目光打量身边的一切么,可一想到自己被骗的历程,心里又十分坦然了。
抬着行李往前走了几十步,妇女手中的女孩开始不安分起来,一定是母亲抱得太紧让她十分难受,她大声的嚷道:“下来,我要下来走。”
妇女没办法,只能将小女孩放下,可小女孩毕竟只有两三岁,走了几步又站着不肯动了。妇女一生气,扬掌就要打她,周端阳忙拦住道:“大嫂,让我来抱她吧。”说着将小女孩举起,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小女孩坐得高看得远,眼睛忙于探视一个一个簇拥的人头,被光怪陆离的世界吸引,也就老实多了。
只是粤州出站的人太多,你拥我挤的,相互的碰撞制约了人的行进速度,就这样走走停停的,行走了好一阵才终于走出了出站口。好在车站几十米就有公交车,将妇女孩子送到公交车上,这才走了下来。那位妇女千恩万谢,尤其是那位小女孩,虽说在一起就只有短暂的十来分钟,可两人似乎已经熟透了,小女孩甜甜的嘴,总是一个劲地喊道:“叔叔再见!叔叔再见!”一直到公交车开动,小女孩依然脸贴着玻璃向他挥着小手,从小孩纯真朴实的目光里,周端阳又品味了久违的友谊与真诚。
一直等公交车从目光中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四处张望了一下,还拿不定主意,自己将去哪里。虽说他作出了粤州一行的准备,可是来粤州干什么,到什么地方去落脚,却没有想好。何姐给了一个电话,说她的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在粤州,到粤州后打这个电话,吃住的问题都能解决。可他并不想打这个电话,他可不喜欢麻烦别人,何况还有五六百元在身上,吃饭问题不大,火车站的大坪里有的是炒粉、快餐之类的东西买,一份只有几块钱,能够解决吃的就没有问题了,至于睡更好办,火车站里人山人海,哪个角落都有住宿的人,反正现在又不冷,随便在哪个角落都能对付一晚,况且,他并不打算在粤州呆多久。
漫无目的的走入一个地下商场,里面都是一些电子手表之类的玩意,问了问价,很便宜只要几块钱一只。他记起在县城读书的时候,这样的电子表最少也得十五六块,差价竟高达一倍,他想如果买几十个电子表拿回去卖的话,利润会很高的,只不过这只是脑子里的一闪念而已,他并没有打算做生意,而且也不懂如何做生意,在他的意识里,生意人大都为又奸又滑唯利是图之辈,与他做人的准则大相庭径,因此在内心里有一种排斥感。
走过地下通道,上了一层,却是一个很大的服装市场,各式各样的服装琳琅满目,让他目不暇接。看了看价格,也不怎么贵,五六十块钱就能买一件很不错的衣服,不过他还是舍不得花这个钱。
又往前走了一阵,发现前面一个商铺十分热闹,走近一看只见墙上写着几个大字:血本大亏跳楼价——100元四件,里面挂着短袖t恤还有裤子,样式还不错。心里暗忖:自己穿的衣服都是农村的裁缝做的,样式土了一点,人家一看就知道来自乡下,当初被骗上当也是因为被对方看出是农村孩子的缘故,自己得改变一下形象。
于是选了两条很结实的牛仔裤,两件t恤衫,一咬牙掏出一张老人头,让营业员包起来装进袋里,前面有个卫生间,他方便完后,换上一套刚买的衣、裤,又拿出毛巾洗了一把脸,对着墙上的大镜子照了一下,还真别说,镜子里出现的那个十分帅气年轻人,让他一时之间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人就是自己。
改变形象,走出商场,看了看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他一扫心理上的寒伧感,觉得自己与身边这些人已拉近了距离,好像自己也融入了这个城市。
他充满自信地走在南国的最大城市里,迈动的双脚也感到格外的有力。突然他的耳边响起了呼喊声:“抓抢劫犯!抓抢劫犯!他抢了我的项链。”
他回过头,看见一个青年在拼命往前跑,手中的项链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灿烂夺目的光芒。后面一位姑娘一边呼喊一边拼命地追赶着,只不过两人的实力相差太大,相距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的脑子一热,只觉得浑身的血在奔流、沸腾,夹紧了身上的旅行袋,腾身而起,就往那个抢劫犯追去。当年赛跑冠军的风范一经展现,那种速度十分惊人,二十米、十米、五米、两米,好!已是伸手可及了,长吸一口气,猛地往前一扑,将那个抢劫犯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