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礼文长笑几声,已是肆无忌惮,目光迥然是瞪着何太守,“太守,您问我要干什么?太守大人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你当真敢造反?”何太守一双眸子眯成一条缝,隐隐透露出震惊,一字一顿道。
邢礼文向着他们走了几步,四周一看,对这批死士很满意,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微笑,转动着手上的翡翠扳指。
“下官这些年来在何太守手下办事,可没少受委屈,好歹我邢家也是官宦世家,当年四大门阀都要敬我邢家,现如今却屈居于江陵这僻远之地,在你的手下做起了小管,你让我怎么忍下这口气?”
他见何太守脸上满是诧异,冷哼一声,细细盯着沈如诗,恨不得把她的双眼给剜出来。
“若不是当年沈嘉良在背后算计我,皇上也不会忌惮我们邢家,我邢礼文就是当今丞相,哪里还轮的得到他沈嘉良。这笔账我本打算日后再算,真是造化弄人,偏巧他的宝贝女儿又落到我的手上。”
“所以你就种植罂粟?这可是害人性命的事情。”沈如诗沉声道,眼神冰冷,神色淡然,看不出有多少恐惧。
背在身后的手却是慢慢攥紧,乌压压的死士个个眼睛猩红,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已是覆盖上血腥的杀意。
尽管她心里面把他们当做木头桩子一样,却还是难免感受到那股即将来到的浓烈的血腥味。
“害人性命?”邢礼文不可思议看着沈如诗,瞪大眼睛,咧开嘴,牙齿泛黄,参差不齐。
“那都是些贱民,他们是死是活干我何事?又不是我逼着他们吸食罂粟,你可知罂粟的价钱卖到极高,那些蠢货不惜倾家荡产也要得到,你去问问他们,无一人敢说是我害了他们,反而巴不得求我多卖给他们一些罂粟。”
满府上下的人都面露惊讶,呆呆站在那里,府上也或多或少有人吸食,缄默不语,不敢吭声。
邢府这些年来总是莫名其妙死了许多下人,开始邢礼文只是解释道,是传染病,今日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死于罂粟。
无论是上瘾却无银子购买,忍受不了痛苦自杀的,还是偷罂粟被发现,被邢礼文暗杀的,这些冤魂,说不清道不明。
邢天铭两只眼睛里面满是痛苦,他望着自己面色苍白,憔悴的不像模样的母亲,嘴唇颤抖的厉害,“父亲!”他狠狠盯着邢礼文,“您怎么能做这么恶毒的事情。您不是常教儿子对人要有仁义礼智信?您又为何……”
他举起手,慢慢攥成拳头,愤恨气恼地垂下,一双眸子眯成一条缝,心里恨极了邢夫人也瞒着他,见他母亲这副模样,却又是隐隐不忍,狠狠朝着自己的胸口砸去。
“那些都是鬼话!”邢礼文大吼道,伸出手狠狠指着邢天铭,气的胸口疼痛,“你这个没出息的儿子,若不是你生性懦弱,整日口里吆喝着什么忠君报国,父亲又怎么肯能瞒着你?”
“多学学你二哥三哥,他们这些年来一直帮我经营这生意,而你却整日只知道游手好闲,出去打猎,你以为你公子哥的身份是白来的吗?你父亲我操碎了心,才将邢府上上下下打理成现在这幅模样,邢府败落,不靠罂粟,拿什么发家致富?”
他越说越气恼,捂着心口,眼里满是鲜红的血丝。
邢天铭一时有些惊慌,慢慢向后退着,瞪大眼睛看着邢礼文,他从不知原来自己的父亲竟是如此之人。
何舒蔚声音如水,眼底尽是一片澄澈,轻声道,“邢大人莫要激动,今日之事,我们并非有意,邢大人如此兴师动众,难不成连自己的儿子都要杀吗?”
邢礼文听见何舒蔚的声音,果然平静三分,斜着眼睛向她望去,挽了挽袖子,长吸一口气。
“儿子我邢礼文有的是,若是铭儿不争气,我自有法子处理。何小姐对待邢家态度一向友善,老夫也相信你的话,不过,你父亲和沈小姐恐怕不如何小姐这般心地善良,早就算计好了,抓老夫的罪证去邀功请赏。”
何舒蔚见邢礼文情绪稍稍平复下来,扯了扯何太守的袖子,朝着他使了个眼色,温柔笑道,“邢大人那里的话,若是邢大人今日保我们平安,父亲自然会面求圣上,将此事平息下来。”
私藏罂粟之罪哪里是那么好平息的!何太守长舒一口气,左右顾看,心里发寒,“本太守自然会保你的命,邢礼文,不要自甘堕落了,本太守可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邢礼文见何太守神情严肃,笑得更是发狂,“哈哈哈!”嘴角的笑意骤然停住,他扬起头,用恨不得将何太守千刀万剐的眼神仔仔细细盯着他,“何太守,你真是会开玩笑。你给我一个机会?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局势,你才是瓮中之鳖!”
“你!”何太守一时气急,抓紧腰间的佩剑,刷的一下子拔出,冰冷的剑锋指向邢礼文,语气已是怒到极点,“你竟然敢骂本太守是鳖?!”
剑拔弩张的气氛已是不可免去,空气中像是被泼上了一层层密密匝匝的冰水,骤然凝固,每个人脸上似是披上一层寒霜,却又被心底的怒火不停地融化。从冰冷凌厉之中能看出星星火花。
何舒蔚温柔淑慧的面貌顿时覆盖上惊慌,却还在极力保持镇定,按住何太守的手臂,“父亲,万然不可意气用事。如今我们孤立无援,保住性命才是。”
沈如诗听到此言,仔细看着何舒蔚,这个名门闺阁之女倒的确比她想象的要沉静内敛许多。
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