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诗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如此看来,所有的事情都能说通了。
厅堂内,沈嘉良端端正正地坐在紫檀木椅子上面,宋氏跪在他的脚下哭哭啼啼,手里的百帕被泪水沾湿。
沈如诗走进去,“父亲。”
沈嘉良眉色正浓,有些难为情,“如诗,万念祠那边起了火,你母亲在那里是在不安全,我便寻人将她接回府上。”
宋氏抬起头来看着沈如诗,眼眶发红,“如诗,母亲终于见到你了。在万念祠的这些日子,母亲一直思念着你们姐妹,日日为你
们祈福,若不是因为这次一场大火……”
言及此处,她又拿着湿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哽咽道,“先前的事情是母亲做错了,母亲这些日子在万念祠也好生悔改。昨日夜
里梦见你娘,她托我好好照顾你,你就再给母亲一次机会吧。”
沈嘉良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禁微微瘙痒。
沈如诗轻哼一声,“母亲不必对我行如此大礼,如诗怕折了寿命。”
宋氏本以为沈如诗要扶她,两只胳膊微微向前一伸,却见沈如诗脸上无半分笑意,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她眼睛哭红了,一举一
动都透射出一股尴尬。
“母亲好本事,在万念祠待了不过半年的功夫,好端端的万念祠庙就起了大火,母亲说自己是去祈福,可庙里的菩萨未必会纪念
着母亲的好。”
宋氏身子顿时僵直起来,两只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沈嘉良,“老爷,看来如诗是不肯原谅我了。”
沈嘉良掩着袖子微微咳嗽两声,轻叹口气,又把手搭在腿上,“如诗,过去的事情莫要耿耿于怀,你母亲此次是诚心悔过。”
他语气多少有些不自然,一日夫妻百日恩,再加上宋家势力的威胁,他本也不打算再让宋氏呆在那鬼地方了,这一场大火的确
是蹊跷,却也是遂了他的愿。唯一忧虑的不过是凌王怪罪。
“父亲说的是,好歹母亲也是宋大人的嫡女,若是不明不白死在了万念祠,沈家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母亲快起来吧,这么跪着若
是让外公知道了,还以为沈家虐待你。”
她语气满是嘲讽,听得沈嘉良心紧紧揪住。却也挑不出半个不是。
宋氏擦了擦泪水,心里冰凉,却是连连点头道,“如诗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儿。”她直着身子站起来,目光有些迟疑,“老爷,
怎么未见如画?”
沈嘉良眉头微微蹙起。
沈如诗微微摇头,嘴角的笑意复杂,“母亲还不知道吗?如画在骊山狩猎时,谋害皇后娘娘,并且谎称猎得银狐犯了欺君大罪,
现在已经被皇上下令流放到边疆了,可惜母亲在万念祠吃斋念佛,未来得及见上她最后一面。”
“什么?”宋氏顿时失色,如一滩水一样瘫化在地,两只眼睛翻白。
“夫人!”李妈妈大惊失色,手足无措,“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夫人定是在庙里受了惊吓,犯了旧疾。”
沈嘉良心里实在是郁闷,摆摆手,重叹口气,“还不快扶夫人回房休息。请大夫开几副安神的药。”
几个丫鬟笨手笨脚扶着宋氏下去了,沈如诗凝眸看着,脸上冰冷。
不知何时沈嘉良已经走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沈如诗心中一惊,沈嘉良可从未对她做出这般亲昵的动作,不由地向后缩
了缩身子。
沈嘉良的手停在半空,蓦然一怔,迟疑片刻缓缓道,“如诗,你母亲这次既然回来了,我们丞相府也重填生气,父亲知道你是个
聪慧的孩子,你若是有心,莫要牵绊在和你母亲斗心上面,多想想怎么稳稳套住凌王的心罢!”
沈如诗嘴角的笑更冷了,劝诫她不要算计宋氏,那她就凭着宋氏算计吗?
“如诗明白,如诗这就去看看母亲的病情。”
沈嘉良点点头,目光中甚是欣喜。
宋氏刚才在厅堂内吓得一口气背过去,李妈妈给她顺了几口气,这才醒来。她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紧紧拽住李妈妈的衣领,一
双眼睛空洞泛白,“如画呢,那小贱人说的可是真的?”
李妈妈吓得脸色刷白,“夫人,千真万确。”
宋氏放手后,李妈妈长嘘一口气,胸里却是闷热一片,将骊山狩猎前前后后的事情和宋氏讲了一遍。
宋氏紧紧拽住蚕丝被角,红肿的眼睛冒出愤怒火丝,直到把嘴唇咬出血,一字一顿道,“我绝不会放过那个小贱人!”
“夫人”李妈妈有些迟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还是咬了咬牙,“要奴婢说,夫人近来还是好生休养着吧。夫人刚从万念祠回来,
身子还虚,犯不着跟大小姐置气。”
宋氏狠狠瞪了她一眼,李妈妈不敢往下说了。
“我好生栽培的女儿折在她手上,让我如何能忍下这口恶气。”
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夫人,大小姐来探望您了。”丫鬟细声细语,唯恐宋氏对她发火。
谁料宋氏脸上的怒意一扫而过,挤出一丝格外虚假的笑容,“请大小姐进屋说话。”
沈如诗笑意盈盈地走进来,“母亲醒来了,万念祠的斋伙食实在是差,母亲都消瘦憔悴成这般模样,若是让妹妹瞧见该有多伤心
。”
宋氏微微翻动身子,心里又是一阵揪痛,“你妹妹实在不懂事。”
“边疆的路途实在遥远,不知妹妹现在到了哪个关隘。”沈如诗重重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