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看着他脸色苍白,伤口已溃烂脓血,腐然的味道,显然伤口化脓,情况不容乐观,这样残酷的环境卫生,加上他本身伤就未好,此下更是雪上加霜,让人忧心忡忡。
“不用担心,我没事。”宽慰的朝她一笑,努力的假装自己很好,不想让对方担心。
但更因如此,李清惜的内心才更内疚,更无法原谅自己。
“对不起。”
阻止她再说出歉意的话,“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需要你的道歉,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看着四周铜墙铁壁的监牢,“哪怕这一次必死无疑,我也不后悔。”
“子玮,你~”
拉过对方她的。睇着她,满眼温情,“其实我见过你,在我们分开之后相遇之前。”
“什么?”不解。
“其实上次被辽军抓到关在天牢后来又被放了的人是我。是我忍不住,是我想见你,我以为那一次我可以见到你,哪怕只是远远的望着一眼,我都心满意足,一切都是值得的。但上天既成全了我又将我捉弄的不轻,我只是远远的听到了你的声音,透过厚重冰冷的墙壁,但没人可以了解我当时有多激动,有多感动。”没人可以形容他的心情,她的声音多少次回荡在他的梦里,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那一次他是为了救她大哥,他被抓只是形势所逼,更何况他真的以为他会见到她,哪怕冒险。
皱眉,思然,忆然,突然明白,原来那一次她以为抓到的大宋重要将领是大哥,原来是他,也正因那一次他发了大脾气,将耶律隆庆禁足,他对她冷淡了很久,对她质疑。
“其实我还见过你,在你睡着的时候~”
突然有人到来,打开牢门。
“你,有人要见你。”见狱卒指着她,曹子玮神经崩紧,拉过她,想要将她护在身后,但却被李清惜阻止。
摇头,“没事的,我很快回来。”
曹子玮仍紧紧的拽着她,忧心忡忡就是不肯松手,但李清惜还是抽出了手,起身跟着人离开。
曹子玮目光忡忡,满身的伤加上伤口感染让他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带走却什么都做不了,无力感。
狱卒将带至一处清幽的内室,她不知道她会面对的是谁,但应该是萧将军吧。
果然,听到声音,她转身,对方朝她恭敬的低首,算是行礼,看到来人,她目光微暗,她是在失望吗?还是她以为出现的会是他?想着,心头一丝苦涩。
“贵妃娘娘。”
“呵,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不再是什么惜贵妃。”
“是吗?就算太后不承认娘娘,但娘娘的身份永远是尊贵的。”对她仍旧恭敬有加,“这一次真得多亏娘娘,若不是娘娘提醒恐怕这一次辽军就要损失惨重了,多少百姓又要遭殃了。”口气感激。
但听在她耳里却异常的讽刺,她的一个举动,她以为可以两全其美,让辽军防范,他也答应自己会撤兵,她以为可以将伤害与伤亡减到最低,但最后她却生生害死了多少宋军将士,她虽未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那份自责此生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臣替将士与百姓谢娘娘的救命之恩。”
“我现在只有一个条件,不要伤害他,放他走。”这是她还能够弥补的。
“这~恐怕有些难。”
见对方看着他,“不是我不答应娘娘,而是此事非同小可,放开立场,曹将军的确是一个受人尊重的对手,但我与他之间终究立场不同,放了他,岂不是纵虎归山,我怎么跟将士交待怎么跟朝廷交待怎么跟百姓交待。”推辞着。
李清惜清眸微眯,“是萧将军不肯放,还是另有其人。”那样一场完美的‘逆袭’,那样一场‘处心积虑’又触不及防的完美胜仗,如果没有高人在幕后操纵指挥,怎么可能那么天衣无缝,手到擒来。
见对方目光微忡,虽然极短,但她还是敏锐的捕捉到,“谁?”问着,“让我见见他。”
见对方为难,“眼下我没有任何筹码跟任何人谈条件,萧将军若觉得为难可以不帮我转达。”
“这~”显然迟疑,见她坚持,“好吧,我试试,但我不保证他会见你。”
“谢将军。”
“不敢。”
见她准备离开,挡住去路,“娘娘无须再回到牢中,那里的环境不好。”
“我在哪里无所谓,若萧将军真有怜悯之心,就让人送一些药过来。”提议完,直接离开,不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
萧挞凛眉头一皱,若有所思,显然几分忧虑。
~
几天后。
自从那天她见过萧挞凛之后,狱卒真的送来伤药,有吃的有敷的,在她精心包扎处理下,他的伤口开始好转,不再有尸腐味,慢慢愈合中,但他的目光却越来越凝重。
“惜儿,你是不是答应他们什么条件了?”不然对方怎么可能性情大变送药来,让他不安。
“不用担心我,应该担心的是你的伤。”
见她不愿意多说,他即便再想知道也不会再追问,内心惴惴不安。
~
十日后。
李清惜突然单手蒙住了曹子玮的口鼻,也蒙住了自己的口鼻,见对方疑惑,她眸子微转,盯着四周,并未立即解释,直到一声一声倒地声传来,他才似有些明白。
见她从腰间拿出钥匙,朝狱门走去,回头见他诧异,“出去再说。”提醒,催促。
两人一前一后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