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见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这才笑眯眯的向她解释,“这里是城关镇后土村,偏僻得很,你是哪里的姑娘?怎么会一个人晕倒在路上?”
“城关镇,柳河县的城关镇?”她只听说过有这个地方,却从来没来过。
那个中年妇女说是。
“阿姨,请问你有手机么?我想打个电话。”
中年妇女点点头,掏出包里有些破败的小手机递给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嘱咐道,“姑娘,你打电话,少说两句啊,电话里没有多少钱了。”
知晓点点头,伸手接过,按出一连串自己唯一记得的号码。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口气听上去还是那么吊儿郎当,“喂,谁啊?”
知晓一听到他的声音,眼泪顿时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哥哥......”许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在加上是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时候,更加想念他。
于尘听出了她的声音,笑眯了一双眼睛,“小知了?怎么换号了?考试考完了么?”
说到考试,她眼泪更加止不住,心里本就委屈难过,听到他的声音,坏情绪就像是被放大镜无限的放大了无数倍。
那个中年妇女站在旁边一脸着急,“姑娘,你倒是别哭,快点说哈......”
经她一提醒,知晓才想起正事,擦掉眼泪,声音即刻恢复了镇定,“阿尘,你听我说,我出了一点事,你现在来安柳市柳河县城关镇后土村接我。”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就你一个人来。”
那边一群人还在玩闹,于尘听到电话里知晓严肃的语气,立马就变了脸色,皱着眉,什么也没说,只“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他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匆匆的往外面走,周雪娇正在发牌的手顿了一下,将手中的牌一扔,急忙跟了出去。
“阿尘,阿尘.....”她踩着高跟鞋踢踏踢踏的追上于尘,“怎么了?有什么急事么?”
于尘脚步一刻未停,反而走得更快,“你别跟着我,知晓有点事,我得去一趟安柳,回头让柳叶帮我请几天假。”
“我和你去不可以么?”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回去吧。”
他打开车门,坐上去,甩上门,启动离开......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周雪娇有些丧气的看着他的车尾消失在视线内,忍不住踢了一下脚,嘟囔道,“每次都是知晓知晓,我也是你很重要的人好吧,哼!”
黑色越野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两旁的树木景象全都一晃而过。
于尘心情有些烦躁,自从接到了知晓的电话他眉毛就没展开过,皱巴巴的缩在眉心。
那姑娘向来让人省心,又从不喜欢麻烦人。听她刚刚说话的语气,看来应该事不小。于尘脑海里闪过无数想象,心里想的越多,脚下的油门就踩得越深。
这边知晓挂断电话后,将手机还给那个中年妇女,小声道谢,“谢谢阿姨。”
中年妇女摆着手,“没事没事,姑娘,你先喝点水,饭马上就好了。你哥哥从哪里来?”
“盐市。”
“我的天呐,从盐市来开车也要五六个小时呀,够你等喽。”中年妇女说着,走了出去。
听着她善意又疼惜的感叹,知晓心不由得一动。
现在这个社会,吃穿不愁且大富大贵的人,心里阴暗狠毒。而日子过得这样艰苦穷困潦倒的人,却那般善良淳朴。难道只有有钱人们的人性会随着时间泯灭掉么?
她颓败的躺在床上,下身还有些痛。这股奇怪的痛意总会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些难堪的画面,心里更痛,仿佛被人用烫红的铁丝戳进去,钻心得疼。
父亲现在被工地上的事情弄得连家都不能回,她的高考算是毁了,还被......为什么所有倒霉的事情都要发生在自己身上?而那些人明明做错了事情,却逍遥快活?
一想起那个人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留下的东西,她都想把这幅身子丢进滚烫的水里洗一遍。脑海里不只一次产生过一死了之的念头,她不停的对自己说,就这样死了不值得,她不甘心。要死也得拉着那些伤害自己的人,一起下地狱。
接下来的路,前方有什么未知的东西等着自己她并不知道,但是无论是荆棘遍布,还是康庄大道,她也要步伐坚定的走向地狱,哪怕是满脚伤痕,哪怕精疲力尽。
晚饭她只淡淡的抿了抿筷子就放下了碗筷,虽然已经两天没怎么吃东西,可是她只吃了几口就想吐,抑制不住的恶心从胃里冒出来。
那中年妇女见状苦着一张脸,难为情道,“姑娘,我们农村的生活要差一点,但是你多少吃点垫垫肚子,免得等你哥哥来你都饿晕了。”
看这姑娘脸色苍白,身子又虚弱,只吃这么点儿怎么够啊。
知道她误会了,知晓淡声解释,“不是的阿姨,我不太舒服,吃不下。”
中年妇女叹了口气,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想着姑娘是城里人,她把自己一直舍不得吃的肉都拿出来做了,心疼得紧。
知晓说完后捧着肚子,又走回了床上躺着,闭上眼睛假寐。
躺下后胃才稍微要好受了些,她平时三餐规律,不存在胃炎什么的病症存在。反胃的症状她也很少出现,想到呕吐,知晓脑海里忽然冒出一种可能。
“不......不会的。”她摇着头,只要想到那种可能,她就痛不欲生。知晓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就算是发生过那种事情,也不可能会在一天之内就出现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