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
“宋宓走了,韶之,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左相坐在书房之中,优哉游哉地端起茶杯去品,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谢清晏清浅一笑:“许是真的想远离京城纷扰了吧。”
“是么?”左相意味不明地扫了谢清晏一眼:“那个女人,能离开也好。韶之,未来会有更多的好女人,又不是非她宋宓不可。”
“外祖,宋大人是个男子,和女人没有牵扯。”谢清晏无奈扶额,似乎对于这件事情非常无语。
“哼。”对于谢清晏打死不承认宋宓是个女人的事情,左相自然是非常气恼,索性不搭理谢清晏了。
……
因为婚期接近,兵部侍郎府挂满了红色的绸缎,看起来分外喜人。
老管家也不太明白其中的事情,只觉得自家大人身边终于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了,所以激动的忙上忙下。
整个兵部侍郎府都是一片欢喜,只除了一个人。
容行独自坐在卧房之中,静默,显然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打断他思绪的,是老管家努力按捺激动的声音:“大人,皇上恩宠,特地赐了婚袍,还是乐公公亲自送来的。”
闻言,容行起身,不冷不热地说道:“既然如此,就放下吧。”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把老管家的热情给浇灭了。他有些尴尬的看着亲自来送婚袍的乐启公公,颇歉意地说道:“乐公公,实在抱歉,我家大人他怕是太激动了,所以……”
“无妨。”乐启公公显然是个知道内情的,对于容行这样的态度也不在意,而是对着内室抬高了声音:“容大人,皇上派咱家过来,还给大人带了皇上口谕。”
一阵的声音从内室之中传来,声落之后,就听容行说道:“既然如此,乐启公公不妨进来吧。”
乐启公公恭敬地端着婚袍,将衣服放到进门处的小几之上,然后抬头,俯视着坐在木椅之上的容行,模仿着季珩的声音和态度,沉声说道:
“既然选择这条路,跪着也要走完。既然没有情绪,那么不妨佯装开心,至少不失气度。”
沉默地听完了这句话,容行点头:“本官知道了,辛苦乐启公公走这一趟。”
看着容行的态度,乐启公公倒是有些惊讶。皇上说了这样一句不留情面的话,他以为容大人至少会生气,结果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了?
乐启公公不知道的是,那句“既然没有情绪”是真实存在的,容行心底,确实没有任何情绪。所以对于季珩这样的话,他感觉不到愤怒。
待老管家送走了乐启再返回来的时候,容行起身,拿起那身鲜红的婚袍,平静地说道:“我来试一试衣服是否合身。”
见状,老管家不住皱眉。这应该不是他的错觉,自家大人对于这门婚事,似乎并不怎么满意。
不管老管家是怎么看待,容行一派淡然的换上了婚袍。不知道季珩是出于什么心理,这婚袍是分外的精致。
上好的浮光锦,上面是梅花刺绣,梅花之下,是两只栩栩如生的鸳鸯。
容行虽然对于这些东西不太懂,但是也能看出,这刺绣绝非凡品。
婚袍上身,浮光锦的红色衬的容行生冷的面容染上了绯色,看起来分外柔和。容行本来就是那种清隽的人,是因为上了官场之上,所以才一点点敛去风华。
意味不明地微挑唇角,长睫低垂,在天光掩映之下,划下柔和的剪影,看起来倒真的像充满幸福的待娶公子。
这一幕倒是把老管家看的一阵迷茫。大人不是对这段婚姻不满意吗?怎么会有这样温柔的模样?
无视老管家打量的模样,容行脱下婚袍,随意折叠起来。
婚袍,却不是喜服。这件衣服于他,不过是婚姻的束缚,却毫无喜悦。
这个时候,宋大人,大抵已经快抵达申州了吧……若是真的要繁衍子嗣,容行觉得自己脑海之中,最先浮现的人,就是她。
可惜的是,这一场婚姻里,竟然少了她。不过,既然不是她,那是谁都无所谓了。
宋宓踏上马车,对外传的消息是,新上任的御史大夫想报答乡里百姓,所以最开始决定去的地方,是申州。
但是实际上,马车驶出京城,才到豫州的时候,宋宓就在驿馆之中换上了女装,然后去了咸阳城。
咸阳,位于大桓西部,在大桓建朝之前,曾是上一朝的都城。而且,这里和回纥十分近,也有利于宋宓打探自己想要的东西。
每一年京都上表,咸阳的官员上的折子,永远都是所有的折子里看起来最富庶的,这里农耕发达,百姓安居乐业,所以宋宓对于这个地方,很是期待。
“大……小姐。”一身婢女打扮的玉成在“大人”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及时改成了“小姐”:“咸阳城就在前面不远处,还需要行进半日,但是时辰不早了,我们是先歇息明日进城,还是今夜入城?”
“我可不是大小姐。”宋宓扬唇一笑:“我是二小姐,杏儿,你要是再叫错,本小姐可要惩罚你了。”
玉成原名杏子,为了出来不暴露,和玉成商议之后,宋宓决定临时叫玉成为杏儿。
今日宋宓穿着做工精致的绯色罗蝶裙,画了悠远的远山眉,朱唇略染绯色,乌黑的墨发绾了个飞天髻,插着一支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明珠步摇。
这一身并不是玉成临时去成衣坊买的,而是季珩派隐三送过来的。宋宓虽然对于衣服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