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宓抬眸,深深地看着谢清晏。不得不讲,今生因为轨迹的改变,谢清晏渐渐变的她都无法看透了。就比如他方才那句话
到底是在帮她,还是要把她推向更深的深渊?
感受到宋宓的视线,谢清晏亦是转过头,向宋宓抱以浅淡一笑,然后……悄悄的冲着宋宓眨了眨眼。
自从双方疏离之后,难得见到这样的谢清晏,但是宋宓却在心底松了一口气。韶之这是在向她表明态度,性别这件事上,他会帮自己的。
不着痕迹地和季珩对视一眼,宋宓冷静地开口:“既然谢侍郎这样说,这样也可。不过,到底谁跟随本官一起去?”
“既然是我提出,那么我亲自去,想必也不是问题。”静默了片刻,谢清晏开口。
给一个正三品的官员验身,这种事情,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若是真是验出了不该验的东西,都是要受牵连的。所以谢清晏开口之后,这些官场的老油条,无一人愿意开口。
扫了在场的官员一眼,左相正欲起身,却被谢清晏含笑拉住了。左相又复坐下,狐疑地看了谢清晏一眼。
“外祖,尽管放心。”谢清晏诚恳地看向左相:“若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外孙绝对会实话实话。清党有我一人就已经够惹眼了,今日已经激怒了皇上,还是低调些好。”
听见这话,左相直直的盯着谢清晏看了许久,才开口笑道:“韶之长大了,既然如此,外祖,信你。”
左相和谢清晏之间的窃窃私语无人听得,大殿之中,沉寂的近乎凝固了。陵罗公主知道自己还有后续的事情没有做,现在也不宜出言,所以就静静的看着热闹。
“没有人么?”良久,坐在上首的季珩冷然开口:“那朕和谢大人亲自去后殿为宋大人验身吧。”
话落,无数目光落在宋宓身上。宋宓淡然地微笑,无视了那些目光。
其实今日若真的想躲,凭借她和季珩的配合,未尝不能躲过,但是那样,就在文武百官心中扎了一根刺。
能由皇帝亲自验身,这件事说出去,谁也不敢说是耻辱,结果如何,谁也不敢质疑什么。
在众人目光洗礼之下,季珩,谢清晏,宋宓一起走向了后殿。
后殿之中,已经有小内侍拉好了屏风,布置好了一切。示意所有的人退下之后,宋宓走向屏风之内。
季珩和谢清晏两个人,都是知道她的性别的,她也没必要真的脱衣服,但是过场还是要走一走的。
看着宋宓走近了屏风之内,季珩停住了脚步。谢清晏错后一步停在他身后。
“若是日后……”季珩声音低了下去,微微一顿:“朕会留左相一命。”
知道这是今日帮助宋宓,皇上给出的承诺,谢清晏也没有推辞:“多谢皇上恩典,皇上担心的事情,应该是不会发生的。”
“但愿。”季珩轻叹一声,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这样的事情,多说无益。无论曾经再怎么了解,君与臣,终究有别。谢清晏点到为止,也没有再说什么。
磨蹭了半晌,三个人从后殿之中出来了。一出来,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过来。
正面与那么多目光相对,真的是不太好的感受,宋宓颇有些不自在地攥紧了手,季珩感受到了宋宓的别扭之处,默默为了她遮了遮视线,然后去了上首位置坐。
大殿之中无一人敢说话。
情绪沉淀了良久之后,季珩这才冷冷瞥过陵罗公主:“陵罗公主何故诬陷我大恒朝臣?”
一句话落,群臣心中都安定了。如此看来,宋宓是个男子。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已经投靠了宋宓,若是这个时候知道自己投靠的是个女子,恐怕就要起不少心思了。
陵罗公主的大恒话虽然说不错,但是话没有直来直去的说,她也有些糊涂:“本公主什么时候诬陷大恒朝臣了?”
“陵罗公主何必狡辩。”一直为宋宓揪心的温隐见局势已经稳了,嗤笑道:“口口声声说宋大人是个女子,你怎么不说我是个男子呢!”
温隐在朝为官已经近两年,众臣从一开始的排斥和无视,到现在的适应,所以温隐开口,也没人刻意反驳。
“不可能!漠岭花不可能出错!”陵罗公主把目光投向宋宓面前的花朵:“漠岭花明明是遇到宋宓就开花了!”
“可是,公主忘记了,你也是女子。”平静的理了理衣袍,宋宓声线冷淡:“若是公主那什么药水失效了,这漠岭花是因为公主才开放的呢?”
“不可能……”陵罗公主下意识反驳,感受到大恒文武百官不善的目光,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如今处于弱势。
好汉不吃眼前亏,陵罗公主福身给宋宓行了半礼,出言道歉:“实在是抱歉,本公主不应该没弄明白情况就乱说。”
“若是道歉有用,世上就不会出那么多事端了。”拿起案几上的美酒,宋宓轻啜了一口,冷声道:“本官将公主扒光验身,然后再说一声对不起了事,可好?”
一听这话,陵罗公主就知道这件事没办法善了。咬了咬牙,她扭头看着昏迷未醒的容行,忍痛道:“既然如此,本公主代表回纥不计较这个官员私闯回纥的罪责,如此总可以了吧?”
“私闯回纥?”扫了一眼昏迷之中的容行,宋宓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气不喘:
“本官昨日才见过容大人,那时候的容大人还在侍郎府,短短半日的时间,如何私闯回纥再被公主抓住?更何况